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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很老套的想象妹红的身世,但还是被那个倔强任性但又善良坚忍的少女而感动。永恒的生命不代表永恒的幸福,但在幻想乡,一切的痛苦都将消逝,即使曾经有过再多的辛酸,但想必这永恒的诅咒再也无法动摇妹红的心了吧。饿,标题是我自己擅自加的,括号内是原标题。。。。。。
女孩出生于贵族皇子家庭,但从小就被家人冷落,直到成为少女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尽管如此,女孩还是很爱自己的家,爱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不应该被世俗琐事所禁锢,她只是默默的爱着她的父亲,不期望被父亲所了解,更不期望能得到父亲的回应。
有一天,女孩听到父亲藤原对自己说话了,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哦,蛮听话的孩子,这样吧,跟你的哥哥们一起上课,也让先生教你点什么东西。”
其实这只是女孩的父亲无意间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而且这是几年来父亲唯一对女孩说过的一句话。
可女孩仅仅因为这句话,就更加坚定了对父亲的爱,即使天天被哥哥们欺负,甚至被侍女嘲笑,她也坚强的忍受下来。她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父亲会承认自己。
女孩活的很努力,很顽强,可是,她的期冀却无法实现,因为她的父亲由于蓬莱山辉夜公主的羞辱,从此一蹶不振,甚至离家出走了。
女孩很愤怒,过去即便哥哥们欺负她,将她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不吃饭,她也没有这么气愤过。
女孩想去找那个辉夜公主理论,她凭什么资格羞辱自己的父亲。
可是家里人都笑话她:“人家是辉夜公主啊,是从月亮上来的公主,你一个下贱的私生子连见她的资格都不够,还去理论?”
凭什么她有资格去侮辱父亲,而我连见她的资格也没有?
女孩很不服气,从小养成的顽强性格支持着她在暗地里行动起来,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存在与否,女孩轻易就离开了家,她历经千辛万苦(内容略,自行脑内补完)找到了辉夜公主所住的竹楼。
辉夜公主住处的守备出奇的疏忽,女孩轻易就骗到侍女的衣服假装送饭混进辉夜所住的竹楼里。身份显贵的人肯定住在最华丽的居所,女孩作出这个判断,端着盘子走进辉夜所在的屋子。
第一次看到了蓬莱山辉夜,她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激烈的跳动起来,仿佛有个魔鬼正在耳边低语——辉夜,传说中从月亮上下来的公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可是,为什么她能锦衣玉食,被众人环绕,而你却要备受欺凌,受人唾弃呢?
本来女孩只是想来和辉夜理论,可这个时候,她改变了主意,她摸到了怀中为了以防万一(被抓住了自杀,好不被严刑逼供出身份)而准备的刀子。
“只要你死了,你死了,就能为父亲大人洗刷耻辱,父亲大人一定会表扬我的!!”
女孩大喊着拔出刀子刺进辉夜公主的心脏。
这一刀很准确,刺穿了辉夜公主的心脏,血溅了女孩一身,将她的脸染成红色,但是辉夜并没有死,从辉夜伤口流出的血液竟然倒转流了回去。
“咳,真是的,虽然我不会死,但这样会很痛的啊,帮我拔掉刀子,有东西插在伤口太难受了……”
女孩惊讶的张大嘴,想要给辉夜再补上一刀的念头也没有了,——当然,辉夜身边的侍卫不是吃素的,早已将女孩给禁锢住了。
“痛,痛,好痛哦……”辉夜转头看着惊呆了的女孩,以一副轻慢的口吻说着,“好了,也许我对你父亲做了过分的事情,不过你刺了我一刀,差点痛死我了,我们算是扯平了,好吗?”
“你,你……你是那个蓬莱山辉夜吧?”
女孩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没有必要问这么傻的问题吧。
“当然了,难到你没有调查过就这么刺了我一刀,胆子还真不小,完全是有勇无谋呢。”
“当然,当然调查过了,而且就算不调查也知道,住在这里穿着最高贵衣服的人一定是蓬莱山辉夜了!”
女孩注意到辉夜身边的侍卫,虽然很不起眼,但她明白对方想弄死像自己这样没有力量的小孩子比捏死一只小虫子还容易。
“呵呵,真是个有意思的刺客,你说呢,——啊,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真是的,怎么一直都不说话,你又不是木偶——,对这样吧,反正我也很无聊,今次放你走,再给你刺杀我的机会,不过啊,要记得,下次不要用刀子刺心脏了,会刺坏衣服,也会让血把衣服染脏的,最好用毒药,或者砍头……”
女孩没有听完辉夜的话,她觉得自己和父亲一样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她看了看竹楼的窗口,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刷的一下就跳了下去,“蓬莱山辉夜,等着吧,我藤原妹红一定会取走你的命……啊……啊……”
藤原妹红,这是女孩给自己取的名字,“妹红”是把自己染成红色的意思,女孩决定,即使用辉夜的血把自己染成红色,也一定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于是,从现在开始叫妹红的女孩,就在辉夜公主竹楼的附近住了下来,伺机寻仇。
妹红天天守在竹楼外,饿了,就去偷附近的菜园子,去村子里要饭;渴了,就喝点山林里的溪水;困了,就用捡来的破草席裹住身体睡在屋檐下。有时候打雷下雨,妹红只能蜷缩着身子躲在树下瑟瑟发抖,有几次差点被冻死,还有一次下暴雨冲坏山体,妹红几乎被滚滚的泥石流埋住死掉。就这样,妹红在竹楼外的林子里过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所受到的苦难对妹红来说算不了什么,她都能忍受下来。可是,她始终没有找到杀死辉夜办法,无论什么办法她都试过了,可直到辉夜坐飞船离开这栋她住过的竹楼,妹红也没有成功的为父亲报仇——其实,这么久以来,妹红对父亲的事情已经淡化了,对辉夜的执着才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现在辉夜离开了,妹红感觉一切都结束了,这个顽强的女孩,在饥饿困乏暴雨冰冻的环境下都没有倒下过,可在最后没有目标的时候垮了下来。
妹红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衣衫褴褛,满脸菜色,回忆起自己的人生,她懊悔而痛苦。
“如果,如果我和哥哥们一样是男人,父亲一定会更重视我吧……”
时间无法逆转,妹红的愿望无法实现,但是,她旋即又想到,“如果,我有着和辉夜一样不老不死的身体……”
妹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辉夜消失的方向爬去。
那是富士山顶,是许多传说开始和终结的地方,当然,蓬莱之药的传说本应该也在此终结才是,可被天皇下令去摧毁蓬莱之药的贪心者们因为种种原因(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药壶周围。而倒在富士山顶的药壶,敞开的壶口就像是在嘲笑人类的贪婪无惧,滴溜溜的滚出了最后一颗蓬莱之药。
这粒药丸恰好滚到爬上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妹红手中。
妹红想也没想,就把药丸吞进肚子里。
人类不应拥有不老不死的命运,这是神给人类所加诸的一道束缚,可在这冥冥之中,妹红超越了这道束缚。于是富士山爆发了,沉睡多年的不死鸟应神的招唤出现在妹红眼前。
“汝将承受炼狱之火,直至焚尽灵魂方止。”
不死鸟宣布了妹红将要接受的惩罚。
“嘿呵呵,在杀死辉夜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焚尽我的灵魂!”
妹红无畏的看着眼前这由红莲组成的大鸟,忍受着身体即将熔化的痛苦。
不死鸟呼啸着附上妹红的身体,那千万度的高温一瞬间将肉体焚化殆尽。
但蓬莱之药已经起效,妹红在不死鸟的火焰里,一次又一次被烧尽,一次又一次复活,女孩反复承受着炼狱之痛,但始终也不向不死鸟屈服。
“既然有了不老不死的身体,那么再多一份力量才般配吧。”
终于,在数百年无数次交锋中,不死鸟累了,败退了,它向妹红屈服了,被妹红吞进肚子成了女孩的力量。
火焰从妹红的手中喷出,妹红的黑发被火焰洗涤成浅而淡的灰紫色,而她的瞳孔永远像燃烧着的烈火一般殷红,她发誓,无论用上几百几千年,她也要找到辉夜并杀死她。
获得了不老不死的身体,还有不死鸟的力量,妹红剩下的自然就只剩下去找到辉夜并想办法杀死她了。
可对方在月亮上——至少妹红是这么以为的,妹红根本没有办法上到月亮上去,找到辉夜便无从谈起。不过妹红不死心,她想,既然辉夜能够登上月亮,那肯定有方法让她也去到月亮上。
于是,妹红下了富士山,开始寻找去月亮上的方法。
女孩下山才发现,她在山上已经过了几百年,这些时间里日本的天皇都更换了十来个了,她的父亲家族早已烟消云散,即使是她也本应该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才对,她再也不属于人类的一部分了。
但一开始妹红并没有在意这些,她认为自己身为人类,除了身负寻找辉夜的使命外,平时还是应该和人们生活在一起,靠帮人干活赚取生活。虽然出身在大贵族家庭,但从小被冷落的妹红不缺乏劳动能力,再加上不灭的体质,她干起活来一个顶俩,被很多人夸赞。
有一天,到处帮忙做零工的妹红被一个大户人家看中了,人家见她聪明伶俐,当她是个失去亲人的十几岁小姑娘,可怜她天天做重活累就让妹红留在家中当佣人,让她去陪伴自家和她同年的大小姐。
妹红在心理上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时间久了,她也就淡掉了复仇的心情,心想时间还多得是,也不用急着去找辉夜,而且她对这家人很有好感,就答应主人留了下来。
“我们是朋友,不用管什么小姐佣人的,和我一起玩。”这是小姐和妹红说过的话。
时间飞逝,转眼间几年过去,大户人家的大小姐长大了,成了婷婷玉立的大闺女,而原本看起来应该和小姐同岁的妹红却依旧长着一副十几岁小女孩的面孔。大家当妹红发育迟缓,当时也不甚在意,然而,当小姐嫁出去,甚至有了孩子带着孩子回家省亲的时候,妹红依旧是一副十几岁小女孩的面孔。
“也许我得了什么长不大的病吧。”妹红这么解释,而因为平日里女孩工作勤奋,待人有礼,和家里主人仆人的关系都很好,大家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可怜她,对待妹红也就更好了,家中的老人甚至把妹红当成自己孩子疼爱起来。
妹红心里却不太好受,身体的不老不死逐渐体现出来,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但是和这家人的羁绊让她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也许因为不老不死带来的副作用,妹红在时间的感受上比正常人要慢很多,本来她想再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就离开,可这么一呆下去就又过了十年。
远方的小姐再次回家省亲,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皱纹,而她的孩子也和妹红一样大小了,孩子认出了妹红,却不知道该不该叫看起来与自己一样大的妹红“阿姨”。
“妹红还是这么年轻啊,真是羡慕你……”小姐赞叹的话让妹红感觉到心惊,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注意到旁人看她的奇怪眼光了,甚至听说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说她是长寿的妖怪。
“我得了长不大的病,没办法啊,我也想像小姐那样长大,恋爱,结婚呢,应该是我羡慕小姐才对。”
妹红说的是谎言,因为蓬莱之药,妹红在生理上的停止,她还无法像成人那般理解爱情恋爱,而且由于年幼的外表,没有人向她示爱。
妹红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可老人们年岁已大,小姐不在家,她放心不下他们,而且没有亲人在身旁的老人对她越来越好,完全把她当成了亲骨肉,妹红不愿意放开这从未享有过的亲情。从小离开母亲,又得不到父爱的妹红,真的不愿意离开这一对真心待自己的老人。
就这样,妹红装作没有听见风言风语,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陪在老人们身边,排解老人们的寂寞,时间继续流逝,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终于有一天,两位老人中的一位去世了。
下葬那天,小姐因为动乱的战事没能回来,妹红只能陪着另一位孤单的老人在灵柩前恸哭。
“……这妖怪想要占据这家的财产,不然怎么会蛰伏这么多年,哼,装的还挺像。”
“我听父亲说他小时候那女人已经是这幅脸孔了,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还一点没变,不是妖怪是什么?”
“是啊,就算长不大,也得成家,变老吧,可那女人一点变老的迹象也没有,估计等我老死,她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流言越来越多,妹红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呆下去了,一天夜里,她收拾好行李,去老人那里告别。
妹红向老人说了实话,她告诉老人自己吃了蓬莱之药,是不死之人,已经不属于人类了。
“像我这样的妖怪还是走了的好。”虽然留念,但妹红不能不走,可是老人却拉住了她的手。
“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妖怪,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如果你是贪图什么的妖怪,这么多年早该现形了,我相信你的真心。”
老人的话拦住了妹红想要踏出大门的脚步,她无法拒绝老人的好意,再度留下,花落叶枯,夏去冬来,时间概念不同于常人的女孩一直守护着老人,直到参加了孤单的老人的葬礼。
老人在死之前给小姐了一封信,信中透漏了妹红的真实,心想即使自己死了让妹红也能有个依靠。
葬礼结束了,这家的大小姐回来了,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甚至连她的孩子也有了孩子。
“真羡慕你,依旧是这么的年轻。”小姐只和妹红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她的孩子看着妹红,眼里有一种奇怪的恐惧。
这时妹红又听见流言了,除了那些一直流传的,还有小姐请了高僧,要做法除妖的传言。
妹红不得不走,可这次真的想走的时候,她却走不掉了。
小姐带着仆从僧侣巫女将妹红团团围住,一位高僧指着妹红,大喊妖孽,向她丢出符咒。
“为什么,小姐,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告诉妹红她们是朋友的话语仍旧回荡在妹红耳畔,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谁和你是朋友,你只不过是一只想要窃取我父母遗产的妖怪罢了!”而长久的岁月让小姐早已忘记年幼时说过的话语,磨灭了小姐的天真纯朴。
小姐指挥仆从们困住被符咒打伤的妹红,将她架上木柴堆,点火要烧妹红。
这是高僧的主意,小姐从亲人的书信中得知妹红曾吃过蓬莱之药,而高僧说只要用火焰焚烧,就能把妹红吃下的蓬莱之药烧出来——这是谬传,高僧自以为是罢了。
“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为什么不?不要以为吃了蓬莱之药就真的不死了,这位高僧就是专门来取走你的蓬莱之药的。”小姐一是高兴,说漏了嘴。
“你只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吗?”
“当然了,万一你走了,我上哪去找你呢。”
“难道对你来说,杀死我比亲人的葬礼还要重要?”妹红愤怒了,在火焰中,女孩召唤中不死鸟,向想要杀死她的人们展示了恐惧的力量……
妹红没有杀死一个人,她只是威震住大家,然后走掉了。
“这是属于富士山的火焰,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良久,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的高僧自言自语着,“她已经是一只妖怪了,而且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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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件事情,妹红终于醒悟过来,没有人愿意跟不会成长的怪物一起居住。她只能不断移居,过着颠沛留离的日子。但人类一旦脱离群体是无法生存的,然而妹红却不会死亡。无惧饥饿,即使受伤亦只有疼痛而丝毫不损其性命。最后,她唯有来到远离人烟的深山,过着妖怪一般的生活。
在深山里,她偶尔会想起自己和小姐说过的话“难道对你来说,杀死我比亲人的葬礼还要重要?”
妹红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吗?想起当时,自己只是追着辉夜,想要报仇,可竟然连亲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杀死辉夜这件事比起自己的亲人还重要吗?
渐渐的,妹红完全淡忘了辉夜了事情,或在深山中过着妖怪般的生活,或以一个不死之人的身份过着与人类若即若离的生活。
时间,对不老不死的人来说,真是一件很无谓的东西,多到可以随意浪费的地步。不知不觉间,妹红经历了战国时代,德川幕府,江户时期,明治年间……
历史的车轮将时间碾至近代,眼下,人类的繁盛将妹红从深山之中的藏身之处逼走,她不得已又再次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可是,女孩明白没有人会不惧怕她这个不会成长,不老不死的怪物,所以女孩刻意与人们保持距离,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旅行生活。妹红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年,总是赚够了旅费就再次出发,妹红从不多说话,从不过多和人接触,亦从不交朋友。
妹红既然吃下了蓬莱之药,就要忍受永久的寂寞,忍受非人的待遇。无数次违心拒绝他人的好意,无数次拒绝他人向自己伸出的友谊之手,妹红的心承受着被误解的痛苦,不死之人虽然在时间的感悟上异于常人,但是记忆却无法抹消,妹红能数出从她走出深山以来想要和自己成为朋友的人的数目,经常在睡梦中,不死的女孩哭着喊道“不要接近我,我只是个不死的妖怪!”
妹红渴望与人接触,但她却惧怕和人接触,如果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那么无论是谁也会害怕吧。
就这样,妹红怀着矛盾的心理走到了昭和年代。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日本作为轴心国对大陆发动的全面侵略,继而又向另一块大陆上将来最早登上月亮的国家发动了战争。妹红作为一个大日本帝国国民经历了国内的一系列动荡。
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开始,日本国民们抱着一种光荣的牺牲精神开始了牛马一般被政府奴役的生活,城镇居民穿着“豆腐”(一种易碎的日本本土织物)做成的衣物,脚上是因为回收橡胶而不得不穿的木屐,政府回收金属,每户家庭只允许存在一口锅一只桶,电车公交车出租车停运了,电灯电话路灯没了电源燃料,男人们都上前线打仗了,女人们被招进工厂车间,每天从早上六点工作到夜晚十点,也只能吃到几乎不能果腹的三餐……
就在这种环境下,妹红越发不敢接近人类了,因为独自一人在外流浪的女孩,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太奇怪,妹红不止一次被警察拦住询问情况。
有一次,妹红因为拘捕,被穿着木屐斗笠拿着警棍的警察们吹着哨子追了半个镇子,最后躲进贫民窟的小草棚才逃过一劫。
“唉,这个国家简直是疯了,你也和我一样是外来者吧?”
妹红循声望去,阴暗的草棚里蹲着一个绿色的家伙,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孩,不过因为采光不好,看的不是不很真切,女孩说着一口不太标准慢速日语,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应该可以猜出是谁吧)
“本来以为这边要比大陆上要好上一点,但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住得也不舒服,嗨,该死的,住下来非得要身份证明,而且他们还非要把我拉进什么劳什子工厂干活,每天没有肉吃,只有可怜的两顿糙米,唉,再这样下去,还不如逃进深山里得了。”
妹红没有和对方搭腔,她不敢和人处的太熟,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说话。
“要说啊,其实这都是因为人类是笨蛋的原因,好好的打什么仗嘛,明明都是人类,却要你来我去杀得你死我活,告诉你啊,在大陆那边被这个岛国士兵杀死的人几乎可以够全世界的妖怪吃上几百年了,而士兵们自己也不好过,本来都被打败了,还要满口喊着武士道精神要跟人同归于尽。真是的,这个世界都疯了,人类太无聊太笨蛋了,好端端的非要杀来杀去的……”
女孩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直到上工的铃声响起,才结束了自言自语般的对话。
“嗨,好久没有遇到和自己一样不是人类的存在了,一时间说得兴奋了,抱歉抱歉,嗯,看你的样子,和我一样是那种喜欢生活在人类中间的妖怪吧,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趁早离开人类,非人毕竟是非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人类也不会认同你作他们的朋友,所以,去找幻想乡吧。我就是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做幻想乡的妖怪乐园,才渡海过来的,我不知道幻想乡具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深山里,而且想找到幻想乡要凭点运气的,据说,妖力越强的妖怪越是容易被幻想乡所吸引,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非人,说不定是那种很强大的,那样的话你可能很快就会找到妖怪乐园了……”
绿色的妖怪离开草棚,带上镶嵌有星星图样的帽子,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幻想乡……幻想乡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哪?”
不知名妖怪的一番话,让妹红重新有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妹红决定以找到幻想乡为目标,远离了人类开始向各个深山老林里探索。
但,妹红并不着急去找到幻想乡,因为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去寻找幻想乡呢?
在旅行途中,妹红曾不止一次询问自己,可她无法回答,她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理由,却无法抓住要点,就像聪明孩子回答了老师的提问,却不明白答案的原理一般。
孤独,寂寞,渴望与人接触,然而又惧怕和人接触,疑惑,畏惧,这些矛盾而激烈的感情蕴藏在妹红体内,尽管不老不死的女孩在长久的生命中已经锻炼出一种处事不惊沉稳干练的气势,但如果能剖析她的心理,你会看到与表面截然不同的激烈,就像蕴含在富士山下的滚烫熔岩,倘若爆发,那将是何种壮观。
春去秋来,转眼间又过了几年,大日本帝国战败,被压迫的国民孤掷一注的牺牲也没能挽回天皇发表《终战诏书》。在那之前,妹红目睹了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最具有破坏力的武器所绽放出的蘑菇云——那是在长崎县不远处的山坡上,妹红亲眼看着刺眼的白光在半空中放射,爆炸产生了令人惧怕而震撼的蘑菇云,那比富士山的火山爆发还要恐怖的能量扫过大地,刮起一层地皮。
妹红静静的看着那带走三万魂灵的蘑菇云,她的心也很平静,她不再有为人类而流泪的理由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认同了自己非人的身份。
“是应该进入到幻想乡的时候了。”
妹红这么想着,来到一座位于深山中的神社,她被这荒凉而荒芜的神社所吸引,穿过几近坍塌的鸟居,穿过废弃的石笼,走近破损的神龛,在这座荒废的博丽神社中,她感受到了幻想乡的存在。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我想要进入幻想乡,请告诉我进入幻想乡的方法!”
妹红分明能感觉到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可是却找不到窥视者的踪影。“如果不出来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妹红很久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了,她体内的不死鸟高昂的散出不灭火焰,火焰四处流窜,焚烧着周围的一切。
不过奇怪的是,这座荒废的神社像被什么东西保护着一样,丝毫不受火焰的侵袭,妹红感到好奇,停止住纵火行为,踩着破败的地板走进神社,想看看神社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随便破坏博丽家的神社,可是会遭受天谴的哟!”
走进神社,视野刚进入一片黑暗,妹红就听到窥视者的声音,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形妹红就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缠住,掉进无尽的深渊,不省了人事……
待妹红醒来,睁眼看天,天空所反应的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她迷失了方位,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想乡?”
比人类世界更清新的空气,更和煦的阳光,更轻柔的风儿,更蔚蓝的天空,更清澈的溪流,更翠绿的森林,更丰裕的田地,更平和的气氛——妹红身处于一处人类的村落前,她可以确信,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些说说笑笑,扛着锄头农具,身着江户时代衣装的男男女女就是人类。
“请问……那个,请等一等,请问……”
因为不擅和人交流,妹红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啊!是外来人哦!梦次,回去通知上白泽老师。”
“明白了,很多年没有看见外来人走进村子了,很稀奇呢,可以跟外来人交流,上白泽老师应该会很高兴吧。”
“那个,请问……”
“这里是幻想乡,你肯定是误入了外边的结界,没关系,先跟我们回去,等老师送你去博丽神社就可以回家了。”
村民们理所当然的以为妹红是误入幻想乡的普通人,将不擅言语的女孩带回村子。
妹红一路跟进,既然解释不清,她索性放弃了解释,她曾经是人类,自然能够在短时间里扮演好一个人类的角色,而且,就算是被人发现了自己非人的身份,最多不过是被人抛弃罢了,她并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无所谓,完完全全的无所谓!”妹红这样想着,做好了将来的打算。
她准备暂时在这里生活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这么想着,她见到了被村民们尊敬的老师,上白泽慧音,带着奇怪高帽的长发女孩微笑着向妹红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这个村子寺子屋的老师,上白泽慧音,是个半兽,主要负责教育村民和编纂历史,还负责收留送还迷失的外来者,你的名字是……”
“妹红,藤原妹红,请问,你不是人类,啊,对不起,我只是很好奇……”
妹红清楚的明白生活在人类中却非人的感受,她怕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如何道歉。
“呵呵,我确实不是人类,是半兽,上白泽,白泽可是神兽,不用害怕的,我很喜欢人类……”
慧音以为妹红刚刚进入幻想乡,对幻想乡中存在妖怪感到害怕,连忙向她解释。
“是啊,慧音老师人可好了,上次我的孩子在村外迷路,差点被妖怪吃掉,就是慧音老师打败妖怪救了我的孩子呢。”
“嗯,是的,慧音老师不但会教课,而且还很厉害,村子一直平安无恙大半是拜了慧音老师的福。”
“不是还有巫女大人吗?”
“那个收不到香油钱的博丽巫女,也对啊,不过有很久没有见到巫女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死了呢。”
“没关系,我们有慧音老师就够了,不过,要说的话,慧音老师严厉起来也怪可怕的……”
“嗯,特别是月圆的晚上,慧音老师的头锤是一击必杀的。”
…………
谈起上白泽慧音,村民们在妹红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虽然慧音谦虚的说“不过是自己份内的事情”,这还是让妹红感到由衷的羡慕,同为非人,为什么慧音可以和人类生活在一起,甚至得到人类的尊敬,而自己非得被人类背叛,过着妖怪般的生活呢?
妹红低着头,她对自己羡慕,继而开始嫉妒慧音的想法感到羞愧。
现在妹红住在慧音的家中已经一个月了,虽然按照习俗,外来人在村子里什么也不用做只等着被巫女送走就可以,但妹红总是闲不住,喜欢走出去帮助村民们干活。女孩看似柔弱,其实气力不小,不仅是清洁打扫打水送东西这样的小事情,就连砍柴耕地放牧修理房顶这样的事情妹红做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比村子里的其他孩子能干多了。不过妹红从不多说话,在干活的时候要是有人和她聊天,女孩会认认真真的听对方讲话,如果对方向她提问,女孩最多也只是以“不清楚,不明白”这样的借口恍过去,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尴尬,不过大家也只是以为妹红天生性格如此,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一段时间以后,“妹红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却是个勤劳的好女孩。”,村民们都这么评价藤原妹红,也都喜欢上了这个勤劳寡言乐于助人的好女孩。而且妹红也对现在这种生活很是满意,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正常的生活在人类中间了,她很开心。
不过隐隐的,她又感觉不妙,住在慧音家中,妹红虽然不善言谈,可从慧音单方面的言语中她能够推测出,慧音马上要将自己交给那个什么“博丽巫女”,要让巫女把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
“不要,我不要回去!”
如果妹红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她肯定会直接向慧音提出反对意见,可这个不老不死的女孩已经习惯了沉默,她永远也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她只有在心里喊出反对。
终于到来了,这天晚饭的时候,一开始慧音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给妹红讲一些关于幻想乡的事情,像什么“遇到妖怪不要恐慌,现在一般的妖怪是不怎么攻击人类了”,“要是碰上突然掉进河里,或者手边的东西不见了,耳边的声音消失了,那肯定是遇上妖精了”,“村子不远处的森林千万不要进去,里面有不知名的危险植物”,“竹林也是危险的地方,已经有很多村民在那里迷过路”,讲到最后,慧音以“今天要带给你一个好消息哦”开头,向妹红传递了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前些日子巫女出门处理事情不在家,所以委屈你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不过现在可好了,巫女回来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神社,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哦,高兴吗?”
慧音是故意把这消息放在晚饭的最后才说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妹红发自真心的笑过,她在想妹红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高兴的笑起来。
很可惜,妹红笑不出来,女孩连哭的心都有了还能笑出来?不过妹红掩饰的很好,客气的说了谢谢,还帮着慧音收拾好碗筷。
“妹红,在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呢?”
睡前,慧音又问了一次她一个月前问过的问题,当时妹红没有回答她,而这次妹红依旧没有回答,她假装没有听见,在慧音身边装睡。
“唉,究竟有什么心事呢,你这孩子,为什么有如此悲伤的眼神……”
喃喃自语中,慧音渐渐进入了梦乡,虽然妹红很想告诉她自己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而她却不敢冒这个险,她害怕对方知道了会赶走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使慧音也不是人类,但她住在人类的村子里,在妹红看来几乎与人类无异。
怎么办呢,即使什么也不说,自己在明天也要被赶走了,妹红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窗外明亮的月。
“按照大家的说法,除了巫女就没有人有能力将自己送出去了,万一巫女出了什么事消失了不在了,那么自己不就可以永远留下来了吗?”
妹红胸膛中的不死鸟泛出灼热的火焰,熊熊燃起,“对,杀了她,反正没有人知道是我,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能力,假装成普通人接近巫女,然后杀了她,就像当时刺杀辉夜时一样!”
妹红是行动派,行动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她悄悄的起床,从窗口溜出去,乘着月光跑出村子,展开不死鸟的翅膀向远方飞去。
虽然没有去过神社,但她听村民说过神社好像就在东边不远处,于是她靠月亮辨认了方位,向她自以为的东方飞去。
妹红不知道幻想乡的星空与常世不同,不仅仅是星座分布有区别,连月亮在空中的方位也不太相同,所以妹红不小心飞进了村外的迷途竹林,不久便在里面迷了路。
因为大家没有想过妹红会常住在村子里,所以没有告诉妹红迷途竹林的危险性。妹红进入竹林,发现这林子不但很广阔,而且竹子斜斜地生长,让人觉得地面也倾斜了,失去了平衡感,让她更不安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力量竟然一点点的在衰退,想要飞高以脱离竹林也办不到——不死鸟只精于破坏并不善于飞行,慢慢地妹红飞不动了,只能在林子里降落下来。
如果落进竹林深处的不是妹红而是其他人类或者妖怪,那么最终只有两个结局,一是好端端的被现身而出的兔子带出竹林,二是死在竹林里成为竹子的养料。不过是妹红的话,命运的分歧点上就出现了第三个选项,妹红的“蓬莱人”的本质打破了架设在竹林深处的时间结界,她接近了已经被停止了数百上千年时间的永远亭,重新命运的轨道上来。
和风的大屋,寂静的空气,古老的装饰,永恒的少女,在一千后,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再度相逢。
“真是稀客呢,自从停止了这里的时间,好像已经有几百年没见过除了兔子以外其他什么东西了,嗯,看到人类了真是奇怪——让我好好看看,唉,还是没有变化嘛,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人类会进化,嗯,就像月球上的兔子那样,长出耳朵或者尾巴或者其他什么,变得稍稍有趣点。真没意思,你是迷路进来的吧,等会让帝或者其他兔子送你出去,不过要对其他人保密,不要说你见过永远亭哦,不然的话我会有麻烦的。不行,人类是喜欢说谎的生物,这样吧,你先等着,我让永琳给你点失忆的药剂,让你忘记这里的事情……”
辉夜说起话来还是那么自我,语气仍旧和一千年前没有变化,在词汇的运用上也使用着陈旧的风格,而辉夜的外貌与一千年前完全相同,连一根头发丝般细微的变化也不曾有过,——这一切,听在在妹红的耳朵里,看在妹红的眼睛里,帮助她燃起了这一千年的记忆,妹红竟忍不住开始颤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悲愤,或者只是激动,也许又有些害怕,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的嘴角泛起狞笑,周身浮出炙热的火焰。
“嘻嘻,忘记?辉夜公主,我可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绝对不!”
辉夜当然不知道,对面那个浑身冒出火焰的人曾经吞下了不死鸟,而且为了生活在山中与各种妖怪搏斗练出一身强大的本领,缺乏防范心的辉夜在第一时间就被妹红抓住了颈子。
“咳咳,你是谁,是月亮上来的刺客?不对,你不是月球人,你到底是谁?”
“哼呵呵,公主大人,你当然不记得我这个卑微的凡人了,”妹红将脸贴近辉夜,使劲卡住辉夜的脖子,看着辉夜的脸因窒息而变得青绿,辉夜的身体因妹红的火焰而燃烧,她的心里腾起一千年份的满足感,“一千年前,我也曾经刺杀过你,但却杀不了你,你当时说‘今次放你走,再给你刺杀我的机会,不过啊,要记得,下次不要用刀子刺心脏了,会刺坏衣服,也会让血把衣服染脏的,最好用毒药,或者砍头’,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我知道毒药砍头什么的也杀不了你,所以,现在我要用世上最猛烈的火焰把你烧成灰烬,看看你还如何复生!”
“不,不,不要!”辉夜的身体泛出一阵强光,发力将妹红推开,她退后到屋檐下,抚着脖子大口喘气。
“要不要由不得你,你再喊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我曾经说过,你的命是我藤原妹红的,那是必须要兑现的诺言!”
“藤原妹红?”辉夜的记忆开始运转,她拖出被压在记忆仓库角落的过去,找出来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你,是一千年前的藤原妹红,那个傻傻的刺客”
辉夜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恍然大悟,然后又开始大笑,以一种嘲弄的笑声痛刺着妹红的耳膜。
“哈哈哈哈啊,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也吃了蓬莱之药?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这个世界除了我和永琳,还有第三个傻瓜,嘿嘿,太好了……”
月球人的思维无法完全理解地上人,不过现在的妹红也理解到,永生是一种痛苦一种负担并不是幸福,她想要杀死辉夜,早已不再是父亲受辱的原因了,她只是将这种痛苦的缘由转嫁到辉夜头上,想要在她身上发泄而已。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劣,却只是回避自己的意识,她的心里被挤成空白,填进去的只有“杀了辉夜”这个想法。
妹红狂暴了,连眼睛也泛出殷红的火焰,狞笑着向辉夜扑去。
“呵呵,有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我陪你玩玩吧,也算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了。”
辉夜力量算不得强,但是在智慧和狡诈程度上,妹红远不及辉夜。
不死鸟与竹取公主的战斗在竹林深处展开,激烈的火焰冲出林子,飞上云霄,几乎照亮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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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满月之夜,慧音在子时起床,开始整理积累了一个月的工作,虽然对妹红不在身边感到不安,但是对化身半兽的女孩来说,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继续工作。
但是当村外竹林里泛出冲天火光的一瞬间,慧音仿佛听见了妹红的悲鸣,半兽的直觉比起常人敏锐了数倍,慧音有不好的预感,她急忙跑出去,向竹林深处飞去。
在迷途竹林深处,慧音双眼所见是一片狼籍,一片片竹林被烧成白地,沿着战斗的痕迹向前,在最后,慧音看见了妹红,不,那已经不能称作是名为妹红的人类了,女孩小小的身体被数支碗口粗的竹子刺穿,心口上还插着一支羽箭,模样凄惨无比。
“妹红……妹红!是谁干的,谁这么狠毒!”半兽后悔自己的犹豫,因为半兽化,慧音的情绪很激动,对她来说,最难受的事情就是有人在自己保护下被妖怪伤害杀死。
“没关系……”妹红不可能死,在刚刚的战斗中,虽然她差点就将辉夜的身体烧尽了,可就在最后关头她被一支不知道从哪射来的箭穿透,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的失去知觉,败下阵来。
“妹红,你……”慧音惊讶的看到妹红睁开眼,这种伤势,对正常人来说,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的——其实,就在找到妹红之前,慧音已经猜到妹红不是一般人了,一般人怎么可能在迷途竹林里与妖怪展开那种激烈的战斗。
“对不起,骗了你,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不老不死的人,是吃了禁药蓬莱之药的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妹红一边说,一边将身体从竹子中移出来,虽然不会死,但不老不死的身体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妹红疼的脸上冷汗直流。
——这下子,慧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怪物了,她肯定不会再接纳我了。
这样想着,妹红背着慧音,开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去,反正不会死,她回忆起一千年前刺杀妹红时候的事情,想在竹林里找个地方住下来,继续找机会杀死辉夜。
“你往哪走呢,妹红!”
慧音跑上前去抱住妹红,不由分说将女孩背起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不会死,但要是不好好养伤,感染了生病了怎么办。”
“你,慧音,我,我可是怪物啊,你想带我去哪!”
“你问的真废话,当然是回家啊,——要说怪物的话,我不也是吗?”将妹红的身体扶正,慧音指指自己头上的长角:在明朗的月光下,除掉帽子的慧音老师的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弯弯的犄角。
“可,可是……”妹红不擅言辞,找不到什么理由,她觉得慧音和自己肯定是不同的存在,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今天是满月,是我变身的日子,每个月这个时候我的脾气都不太好,如果再推推托托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可是,可是,慧音是老师,是大家尊重的长者,对村民们来说,你是有用的人,是不可缺少的人;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什么用处也没有的怪物!”
联想起千年的经历,想起自己的亲人,想起在老人家里度过的日子,想起这一生的颠簸,妹红不觉得眼睛一涩,无数凄凉浮上心头。
“傻孩子,怎么能说自己是没有用的怪物呢,在村子里的大家不都在夸赞你吗?”慧音终于知道妹红为什么有着如此哀伤的眼神了,
妹红还是无法释然,她觉得,那只是大家还不了解自己罢了;慧音可以理解自己,也仅仅是因为她也是个半兽,是个非人——
所以,当妹红养好伤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出现在村民们眼前了。
妹红到来对幻想乡的村民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小插曲,妹红的离开大家只是以为她又回到了她原本应该在的世界罢了,大家还是平平常常的生活,在慧音老师和博丽巫女的带领下过着与妖怪抗争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过,如果有人在夜晚拜访慧音老师的话,也许能看到慧音正和一个银紫色长发穿着红色裤子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女孩开心的聊着天,当你插进话茬问起她在哪里住,在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女孩只是指指迷途竹林说,“我是健康的烧烤店。”
这时候,慧音老师就会笑着教训女孩,“要记得,玩火的时候不要烧到自己了哦。”
不死鸟的火焰,不仅会焚烧敌人,那自内喷薄而出的火焰,也会轻易的烧伤自身,而当自己燃尽的时刻,涅磐就会降临,——可不老不死的蓬莱之药却阻断了重生的循环,所以,对妹红来说,不死鸟的火焰永远无法为她带来涅磐,只能是不停的烧伤自己,为自身带来痛苦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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