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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长篇)神道之衰 布佛之音(神都)(更新至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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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13: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红魔羽 于 2012-10-23 00:21 编辑

前记
不管世界如何变动,这也只会是一个girl meets girl, girl knows girl, girl loves girl的故事。
第一章    相遇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说完这几句虽然每人都听过,但其实不一定有实际作用的真言,我结束了又一次工作,然后露出商业性的笑脸:老实说,如果我自己看到的话绝对不会相信笑容的所有者,但不知这招为什么对那些家伙很有用。
    “风水的改良已经完成了,现在此地的风水足够庇荫您的家族人丁兴旺了。”  
    “太好了,不愧是物部的大小姐,本事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你能看出有没有效果的话就自己搞定,干嘛找我。
    听着这一早已让我厌烦的奉承,我不禁想要吐槽。
    物部布都,这个虽然是我的名字,但几乎,不,是完全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物部家的大小姐”在他们眼中这才是我的名字。诚然,“物部”这个显赫的姓氏在我学习并应用自己操控风水的能力时带来了不少的帮助,但我现在已经对这个东西开始厌烦了。
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我是能独当一面,还是变成一个默默无闻的阴阳师呢。最近总是有这样的疑问。  
    不,也许我早就被当成异类被暗杀了吧,听上去不错,起码比现在要好。
    把脑中奇怪的想法稍微扔开,我说着一如既往的语言:
    “虽说风水已经改良了,但所谓三分天注定,也请……”
    “不会不会,有物部大小姐这样的大阴阳师的话,不管什么都能搞定的把。”  
    听着面前那位肥胖到别人看过他的脸一眼以后再看见球都认为球何等苗条的贵族说着一如既往的回答后,我突然有种想把他家的风水改成帝王之地然后告发的冲动。
    有没有办法能改变现状,能证明我不是靠物部,而是靠自己获得现在地位呢。
    或许把物部家族毁掉就行了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很有效但这也太疯狂了吧,我没有原因去毁掉他们的生命,更何况他们是我的家人——血源有点远就是了。
    谁又知道,在遇见她后,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她把自己的家族变的灰飞烟灭。


    我回来了,这句话在说出之前我就先注意到玄关前又出现了了新的鞋子。
    又来了客人吗,我问前来迎接的仆人。
    听着他充斥着无聊的敬语时,我先通过自己的眼睛获得答案——有人出来了。
    第一次看见她,老实说,我被她奇怪的着装吓到了。
    和我正经的白色狩衣不同,她穿着偏黄的无袖连衣裙,腰间佩带太阳作装饰的宝剑,在我们的时代已经是引领潮流了。
    更让人奇怪的,是她的配饰。
    手上拿着一块板子,头上还带着一个可以遮住耳朵的奇怪装置。这样的家伙说是我们时代的人真的有人信才怪。
    不过很可惜,她的确是我们时代的,而且是个名人。
    丰聪耳神子,很有可能成为下任天王的人选,据说还拥有能同时听取十人愿望的能力——简直和读心差不多的能力。不过在我看来,她  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家伙而已,只知道听取别人愿望,她又是否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还是早已和别人的愿望混为一谈呢。
不过再怎么说,我们物部家也属于她将来的下属,所以对她我们也会毕恭毕敬就是了。
    不过,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前几次我都巧妙地避开了,因为总觉得她会是一个怪人,所以都用风水的委托跑掉了。
看来这次是跑不掉了。
    “啊,你就是那个风水师吗,我好几次想你结果都被你跑掉了,这次看来奇袭成功!”  
     唉,如果你能听见我的愿望的话就快走吧。
    “好啊,当家,你女儿我就借用一下了。”“遵循神子殿下之意。”
    “喂喂等一下……”就这样我被她拉走了,我的愿望你曲解了吧!
    不知道被她拉了有多远,我们总算能停下来了。
    “哈哈,我说你搞错了什么了吧。”我苦着脸看着这个精力绝对过剩的家伙。
    “(*^__^*) 嘻嘻……你的愿望实现了,还不感谢我?”
    我开始担心祖国的未来了,如果这家伙成为天王的话绝对会民不聊生的,信我。
    “真过分诶,我可是把你从被父亲训斥教育的愿望中拯救出来诶,居然认为我会成为昏君。”不知道为什么她嘟起了嘴,我还居然有一瞬间认为她很可爱,但下一秒就被惊讶取缔。
    “你刚才不只是听了我的愿望,还有父亲的?”  
    “当然,我可是丰聪耳神子哦,传闻总会听过吧。”
    第一次见过有人用传闻炫耀自己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我被她卖关子的语气吸引,不禁屏住呼吸。
    “我也不想坐在旁边成为正面教材啊,刚才坐了好几小时早受够了!”
     我差点窒息晕过去。  
    “好了,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呢?”
    “诶,物部……”  
    “不是,我知道你姓物部,名字,名字懂么?”
    “……布都。”
    “这才对嘛,那我以后就叫你布都了,不许有问题!懂了吗?”
    我被她的强势发言弄蒙了,最重要的是,她是第一个直呼我名字的人,再加上她刚才的一番言辞,也许……她并不像传闻那么,或者还跟我挺像的。
    这样的人,以后也许会和我挺合得来吧。
    “哦,那我可以叫你神子吗。”“当然,不然就不平等了?”


    这是我们的相遇,平等,这句话成为她的座右铭。
    但谁会想到,我们将来会因为一个不公平的想法让日本陷入混乱之中?
    谁又想到,我将会跟随她直至永远?
    故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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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半灵

和服娘的焰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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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13:53: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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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墙角の冷月 -1 抢沙发属于严重灌水行为。。。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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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07: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暗涌

一段时间后,神子成为了天皇,她也的确以公平为宗旨颁布了不少新法令,让本来毫无前途可言的平民有了成为官僚的可能,国力也变得强劲许多。这样下去,她也许真的能成为一代明君载入史册吧。

如果她能改一下她那奇怪 的衣着、没脑子的说话方式还有用改善风水这种借口总是把我召进宫中的行径的话,我走在前往宫中的走廊上想着。托她的福,我现在收到的委托越来越少了,“天皇招用的阴阳师不敢请”成了我最近听得最多的话。当我向那家伙抗议时,她居然还说什么“正好,你就当我的御用阴阳师吧。”等我回到家没多久,正规的任命还真的下来了。那个使者“为什么你会当上御用阴阳师”的表情对我来说看来是永久难忘了,管我什么事啊!

至于那家伙的能力,她的说法是“我的能力是同时听十个人说话的能力,那次是因为我的推理能力啦。”

也就是说,她那次纯粹是瞎猜,我当时居然还被她的能力折服,然后就像个傻瓜一样隔几天就要陪她跑出去到处玩,再不然就是呆在一处草地看着都城景色发呆。

真想把当初的自己杀掉,我无奈地自嘲。

“你又来了?”

一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眼前人身穿绿色连衣裙,头戴和我一样的直帽,碧绿的眼睛和粟色的短发给人几分异国风情。

“什么啊,是屠古啊。”“屠自古!”“屠古古。”“屠自古!”

苏我屠自古,这就是我面前的家伙的名字。虽然我们两个私下关系不错,但因为物部家与苏我家素有芥蒂,所以人前我们还是装作不理不睬。

“居然三番四次骚扰天皇大人,你们物部家的人还真闲啊。“

“只是天皇召见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去,已经没私人时间了。“

“哼,总之不要对天皇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苏我家必然会全力歼灭你们!”

我和她都是女的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如既往充满火药味的寒暄后,我们确认了四周无人后开始正常的对话。

“又被她召见,你也够辛苦了。”

“还好,只不过一会儿又要辛苦你了。”

屠自古似乎想到接下来的大混乱,苦笑地摇摇头。

“好了,你也快去吧,我也要开始准备为你们造成的大骚动进行事前准备了。”

“哦。”

“不过真好啊,可以平等地对话。”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绝对不值得羡慕。”

“谁羡慕你了,我是……”“哈?”“没什么!”

看着屠自古气冲冲离去的样子,我感概万千。

既要帮我们支开守卫,又要帮我们混过去实在辛苦了。

不过,也不用气得脸发红吧。


“然后,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呢?天~皇~殿~下?”

“叫我神子,恩我想想……”

称呼不是重点,重点是……

为什么我们会在宫外考虑接下来的安排啊?

一想到宫中因为天皇失踪引起的大骚动和屠自古在其中进行周旋并且对相关人员的封口加上各种安排,我就彻底对眼前的天皇无语了。

“干嘛,一脸苦相。”

“我在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是我的工作,别抢。”

你还知道你有工作的话就回去。

“我拉。”

“好痛,你在干嘛,为什么突然拉别人的脸?”

“别一脸苦相,人生苦短,活得开心点不好吗?”

我稍微想象一下自己元气十足的样子。

不行,想象不到。

“好啦,我想好了,走吧。”

我知道啦所以不要拉我啦。


“结果还是到这里了……”

我和神子站在一片草地上,俯瞰着整个都城的风景。

“没办法啊,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

神子就地躺下,用手作枕,一脸怡然自得。

“既然你知道就给我回去啊”我自觉站着不妥也坐下来。

“宫里很吵。”

“啊?”我一时未能理解她的意思。

“布都,在你看来,同时听十个人说话的能力意味着什么?”

“恩,很方便啊,就算被一堆人围着都可以理解他们的意思。”

“是吗,”神子翻身坐起,“但其实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

“好比说,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对你说话,你会怎样?”

“一般人都可以处理吧,但我可能会忽略其中一个。不然脑袋会很累啊。”

“那么如果是十个人呢?”

我终于明白了“宫中很吵”的意思。

“就是这样,一般人可以忽略另外九个人,但我会被动地听清他们的各自的话语并作出判断。这才是这能力的真面目。”

我稍微想象一下她所说的情景,十个人同时围着她说着一些事关国家的大事,而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决策——以她一己之力,而且她没有办法去反抗,因为她的能力注定了她必须这样做。而且这种事应该经常发生的吧,因为她的能力早已为人所知,根本没有反抗和逃避的权利。有这样一个天皇,大臣们可以安心于高效率带来的方便,但谁又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皇之苦?

恐怕这才是神子总要找机会跑出来的原因吧。

而且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神子收起一向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落寞带点悲伤的表情,让人怀疑这还是不是原来的天皇,不,神子。

还是说,现在的才是眼前这位女孩不愿示人的软弱?

面对她的侧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也不要说让她暂时忘记自己的能力和身份,只作为一个普通女孩享受片刻宁静更好吧。


“呐,布都,你相信神吗?”不知多久以后,神子开口了。

“阴阳师都是借用神的力量才能引发奇迹的啊。”

“那么,你怀疑过神吗?”

我翻身坐起,用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个被称为“神之子”的人,要知道在奉行神道教的日本,怀疑神是重罪,何况是她?

“神创万物,”神子无视我的惊讶,一脸严肃,“大地未曾变更,树木不知枯萎,大海未见干涸,但人类却只要短短几十年寿命,还要为了侍奉不知脾气甚至未闻其形的神明,一旦有所差池就会被降下神罚,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掌握。明明是一样的造物却为何如此不公?”

“但也有比我们还短命的生物吧,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它们不也是造物吗?”

“但我们比它们有智慧,理应追求更高的存在,有我们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生命和未来。”不知为何,神子的表情又变得落寞,“再说布都,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杀我吗?”

我一时无语,据屠自古所言,今天又有好几批刺客被捉住,看来还是瞒不住她啊。

“也许这样说很自私,但如果我能活得更久的话,我就可以做更多事,帮助更多人实现公平,但如果我死了,照那些贵族的做法,肯定又会回到原来的时候吧。”

神子弯腰抱紧自己的双腿,身姿显得格外瘦小。

“但到头来我就像是神明的玩具,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被降下天罚都不知道。我讨厌这种无法预知的感觉,我只是想帮这个国家改变而已,但神却有可能让我的努力化为乌有,所以我不喜欢神。好笑吗,身为神之子的我居然会讨厌神,但‘神之子’说到底只是一个称号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想反抗一下,想自私一下有错吗?”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我不知道为何对比起她平时在人前的元气摸样。

一直保持这样应该很辛苦吧,那么在她身边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放心吧,”思考过后冲口而出的只有这些话语,“如果遇到什么的话,我会保护你的,你不是说过吗,我可是你的御用阴阳师啊。”

“诶?啊。”毫无精神的声音反而令我更担心,我决定试另一个方法。

我凑上前去,轻轻吻了神子的脸。

不出所料,神子一瞬间就红着脸弹开了,还差点滚下山坡,幸亏我拉住她。

“干嘛,为什么突然扑上来?”

“阴、阴阳师的嘴唇是咏唱咒文的重要部位哦,所以现在你等于被我施加了咒文了哦,安心了吧。”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好丢人,幸亏是女孩,不过她刚才的样子挺可爱的。

“突然变的这么快,明明之前还是一个闷骚……”神子轻摸刚才被我吻过的地方,“不过的确有点安心了。”

“不是吧,我随口说的,不过会保护你是真的,不管是什么,就算是神站在我们面前,我也绝对会保护你的。”不行了,脸都要发烧了,为什么我对着女孩子也会害羞啊。

“说过就要负责哦。”神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刚才不会是装的吧。

不过,看见她的表情我也安心了。

“哦,好了回去吧。”我站起来向她伸出了手。

下一刻,那只想抓住命运的手已经在我的手中。

我把她拉起来,两人拍拍身上的草叶,急忙回去了。

那正是黄昏时间,残阳如血,红光遍布整个都城。


深夜,万物已经沉睡,死一般的安静笼罩这都城。

在沉睡的日出之国南北两岸,两队人登陆了。

其中一队是二人组。男孩一身僧人打扮,女子则十分奇特:白色连衣裙加上黑色的外衣,外衣的袖子很好地绑在手臂上以达到方便行动的效果,总觉得两人的装扮极其不搭。

“姐姐,这就是,日本吗?”

“恩,而我们的任务就是……”

至于另一队就更奇怪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连衣裙外披深绿色背心的女形,头上扎着一个发髻,一条丝带从背后穿过两手,更神奇的是,那条丝巾竟轻轻飘动。

“啊,终于到了,过海真够呛,不过,得开始干正事了。”

“(现在)就让这片大地……”

“……遍布(洒满)道(佛)教的光芒吧。”


下回预告(伪)

“你不是阴阳师吗,做点什么啊!”失去力量的阴阳师;

“想要永生吗?”目的未明的女性;

“姐姐,命莲我……变厉害了吗?”胆怯但强大的僧人;

“神子大人,请展示你的奇迹之力吧!”

“神子,这就是你的决定吗?那我就跟随你,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了。”

“这真的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集合,然后,开幕。

第三章   密谋

“现在,我们要舍弃原来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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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07: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密谋

我在哪里?

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何处,我环看四周,发现一位少女倒在地上。

少女虽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全身瘦弱,应该是病弱倒地,但我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神子!是神子倒在地上!

我当即慌了神。为什么神子会倒在那里!

我拼尽全力跑向神子,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她。

到底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为什不跟我说,不是说好会保护你吗!可恶!让我过去!

“神子!!”

我大喊着坐起,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

“梦吗……”我低喃道,但内心的悸动却如此真实,就像刚才的一幕真实发生在我眼前。

阴阳师的梦有一定预言性。虽然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阴阳师,但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又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什么,更不知道怎样去跟她说:自从那次在草地分别后,神子开始习惯天皇的身份并认识到自己的责任,变得越来越忙了,我们也逐渐减少了见面。虽然说这段时间内我倒是没听说神子遇到什么危险,这也我宽心不少。

但是麻烦事并非不存在。

圣白莲和圣命莲,这对奇怪的姐弟自称是从其他国家来宣扬佛教的僧侣,已经在各地引发了不少骚动。他们接受各种委托,从除妖到治病无所不包。他们出色完成委托的表现让越来越多的平民甚至贵族开始接受并信奉佛教,这无疑引起不少信奉神道教的贵族不满,至于这些不满无一例外地发泄在神子身上。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原因很简单:弃佛派和推佛派的源头就是物部家和苏我家:当然苏我家还在举棋不定,这也是理所当然吧,毕竟抛弃长久以来的宗教绝非易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苏我家和物部家也经常因为这个在大殿里大吵大闹,守屋也经常为此大动肝火。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担心神子的状况,拥有那种能力又处于矛盾漩涡的她应该很难受吧。

“算了,总会有办法的,那家伙又不是笨蛋,而且那又是皇宫……说起来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委托呢。

为了去找委托,我早早出了门。


“皇宫重地……”

碰!啪!

“我是天皇御用阴阳师,谁敢拦我!”把侍卫一脚扫飞后,我留下这句话作为威胁以免麻烦。

只不过到底什么时候,我开始习惯这个身份?我在宫中飞奔时想到。

“天皇陛下,物部家的……”“滚开!神子!”

我几乎是强行进入宫中,但当我接触到神子眼睛的一瞬间,我的气势立刻消耗殆尽,不,应该说是被完全压制了。

端坐皇座的神子,身穿白色直衣,手持笏板,神情与平时判若两人:肃穆的面容、俯视着的眼神毫无感情,再加上端正的坐姿,君临天下的气势就这样传遍大殿。任何人只要稍微接触大概就已经噤若寒蝉吧。难道说,这才是我们的王,丰聪耳神子的王者之姿吗?

“来者,所为何事?为何擅闯宫殿?”

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被其气势所摄,我连报上名号的勇气都几乎丧失,只觉得肺中的空气逐渐流失,想吞唾液却发现口中的水分早已蒸发殆尽。

令人窒息的持续了半刻钟左右,神子发话了。

“明白了,既然吾的御用阴阳师觐见得如此紧急,必然有一些事关国家的要事。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其他人退下。”

殿中的大臣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并陆续恭敬地退出大殿,然后几分钟后,空阔的大殿中只剩下我跟神子两人了。

好紧张,虽然说周围空旷了不少,但我反而觉得空气变得无比沉重,肩膀像是被加上万斤重压一样。内心剩下的唯有的想法就只有“离开!马上离开!”,但很可惜,我的脚也早已经被恐惧束缚。我头一次为自己的无谋感到后悔:为什么为了一个无聊的梦冲进大殿之中?

就在这时,神子缓缓站起向我走来,我脑中立刻响起警钟,是转身逃开还是留下来?不过这个问题本来就不需要回答,因为我不但丧失了逃跑的意志,更丧失了逃跑的能力。

下一刻,我被神子猛然抓住肩膀,然后……

……整个人被抱住。

“布都,我好想你啊!!诶,布都?布都!”

据说,我被抬到神子寝室后昏迷两刻钟才醒来,其间神子召了两个御医,每人被骂了两次,被骂时间合共三刻钟(我在房间内听她骂了一刻钟)。以后一定要登门道歉才行。

至于那个梦我也没有向神子提起,而是用了佛教传入的话题作为进宫的借口。


“关于佛教的话,我倒是觉得值得推广,甚至取代神道教也不足为奇。”

我差点把口中的汤(被留下来用膳)喷出来,引起一阵咳嗽,还被神子一脸关心地问“没事吧?”,也不看看是谁引起的!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由你来推行佛教,不会怕手下的那些大臣造反吗?而且……”

“没关系,只要做好事前工作就好。”神子打断了我,“而且你也会保护我的吧。”

我肯定脸红了,因为我明显感到脸上阵阵发烧,而且神子那家伙偷笑的表情太欠揍了。

“最重要的是,佛教的教义更适合统治,这你也知道的吧。”好不容易从奸笑中恢复正常,神子再次露出当时在大殿时的表情说道。

我点点头,在圣白莲姐弟开始引起骚动时,我就对佛教进行调查,也就大概有了了解。

通过供奉佛像表现对佛的信仰,遵守严格的戒律,参加各种刻苦的修行,坚信苦难是对自己的试炼,只有忍耐苦难才能到达极乐净土,虽然资料有限但这些大概就是佛教的核心了。虽说其实与神道教有不少相似,但有一点……

“没错,”身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如果人民都信奉佛教,他们就会认为新政是对他们的试炼而毫无怨言地忍耐。那这样对统治者的怨言就会减少,新政的推广也就会更顺利,我的理念就会更易推行。”

“不过,”我准备说出最关键的一点。

“还缺一个契机。”“还缺一个突破口。”说出异曲同工的两句话,我和神子相视一笑。

没错,纵然佛教有着令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无法拒绝的好处。但毕竟神道教在日本早已根深蒂固,一旦处理不当,神子不但有可能受到无数的责难,甚至有可能被迫退位乃至有生命之忧:要改朝换代尚且不易,何况是更换宗教!

所以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人觉得神道教不值得信任,而佛教值得甚至必须信奉的宗教的契机。

只不过这样的契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这个早已经被神道教固化的日出之国中?

“天皇陛下!”

机会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苏我家,凭借着家主的权术加上与皇族的亲密关系令他们掌控着无比的权力,而他们的家,苏我宅,就是权力的最好具现。

我身处其中,环顾四周,长宽大概有十分之一由旬,其中房屋本身只占了十分之一的面积,其他地方都是各式装饰:密如丛林的灌木、深而清澈的池塘,加上点缀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假山,如此让人觉得与其说是宅邸不如是王国。相信不管是谁只要进来就会流连忘返吧。

不过很可惜,我现在没有闲心更没有时间欣赏美景——倒不是因为隔壁那位只会大声嚷嚷“你不是阴阳师吗,快做点什么啊?”的苏我家家主马子和一脸不屑的屠自古在影响心情。只不过眼前的巨兽实在太吸引眼球了:比一般老虎还要大两三倍的身躯、锋利的尖爪和隐隐反射寒光的牙齿,再加上灰白的毛色,气魄十足的眼神。如果能带着这种家伙上街的话一定威风八面吧。

不过很可惜,那家伙已经死了,虽然它还站在我们面前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但从那家伙身上已经毫无生的气息。仔细看看的话甚至还可以发现那家伙身上有好几处地方已经溃烂见骨,不过更添杀气。

这下有点麻烦了,我轻咂了下嘴,虽然说还有在意的地方,不过……我把视线投向另一边:有更让人在意的东西。

宽大的檐帽,胸前不计其数的念珠,白衣外套上黑色的袍子,再加上手上的锡杖——引发各种骚动的僧侣命莲和我一起与那只怪物对峙。神道教和佛教以这种方式共聚一堂,是苏我家的刻意安排?还是命运的无意玩弄?我轻轻摇头,甩开这毫无意义的想法。

“不过不管怎样,不从眼前这只家伙活下来的话什么都说不来吧。”我故作轻松地说着,拿出符咒冲向怪物。


“伤得好重……别动!”

“只是看上去重而已,别靠那么近,真的没事啦。好啦,停!停!”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神子前,不过让看见我受伤的样子后反应过度的神子冷静下来就用了两刻钟。

至于跟怪物的战斗,根本不值一提:反正对我来说,只是演一场无能阴阳师被打得满地跑的戏而已(何况这场戏还是我策划的,只是说服神子花了不少时间)。在咏唱了好几个咒文都无效后,我被怪物打飞至庭院的角落。我忍痛站起,想念出最后的咒文:“吾将化有形为无形,则无法触摸;吾左手持光,右手执理……”

但很可惜,那只怪物没打算给我垂死挣扎的机会,它迅速向我接近并准备用利爪把我贯穿,就在这时……

“我佛如来,请应吾之愿,驱散面前之恶!”

眨眼间,怪物就被命莲身上散发的光芒贯通成马蜂窝消失了。

只不过与武士不同,命莲并没有急着邀功,而是飞奔至一位白裙黑袍的长发女子身边。

“姐姐,命莲我……变厉害了吗?”“嗯,命莲最强了。”

被称呼为姐姐的女子满脸笑容地摸着命莲的头,命莲也一脸满足。

至于苏我家主那边,当即宣布全族信仰佛教并把命莲姐弟列为座上宾,然后就把我扫地出门。表演结束的我,立刻就向神子汇报了。

“这样佛教的传播就有了苏我家的撑腰,我推行起来就容易多了。”

“恩……”

“怎么了布都?难道说伤口还在痛吗?果然一开始随便找个家伙去送死好了。”

“送死了谁给你汇报……只是有点在意。”

神子怔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怎么了,那个命莲比我有魅力吗?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根本没法比吧……我决定无视她意义不明的发言。

“命莲的实力确实强悍……不过我更加奇怪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巧合?”

“对,”我稍微顿了一下,“我们刚决定要推行佛教,就有人来报怪物出没,而且我的咒文有好几次都失效了。”

“你不是故意的吗。”

“但有好几次我为了保命的确念出了正确的符咒,但好像被某种力量抵消了……而且跟怪物对峙时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附近监视……不,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故意让我察觉到……还有就是这个。”

我从怀中掏出当时趁苏我和命莲姐弟不注意时从怪物消失之地拿到的黄色纸片,上面画满各种图案。

“这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估计怪物是有由这东西操纵的,或者怪物本身就是这张东西,也就是式。”

神子倒吸一口凉气,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但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断。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式是谁放出了,而且可以确定不会是阴阳师,因为上面根本没有灵力残留的痕迹。

而且这东西就像是施术者故意留下来的,这难道说……

“阿拉阿拉,终于发现了。”不经意间,一把成熟的女声环绕在我们周边,让我们一阵胆寒:要知道这里是神子的寝室,守卫绝对是最高级别。

然而声音离我们如此之近,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就在附近,难道说……

我顺势把神子推倒,自己保持半蹲的姿势随时警惕。

“哎呀不用紧张,我就在这里哦。”

然后我看到一幅让我难忘的景象:一个梳着奇怪发型的脑袋突然从墙外伸进来!

我强压内心的恐惧,问道:“来者何人?”

对方泯然一笑答道:

“霍青娥,邪仙。”


终于写完了。。。青娥娘娘你的出场让我差点想弃坑了。

献上部分NG镜头:

镜头一、

“我佛如来,请应吾之愿,驱散面前之恶!”

眨眼间,怪物就被命莲身上散发的光芒贯通成马蜂窝消失了。

只不过与武士不同,命莲并没有急着邀功,而是飞奔至一位白裙黑袍的长发女子身边。

“姐姐,命莲我……变厉害了吗?”“嗯,命莲最强了。”“那么奖励呢?”

“当然有。”说着命莲姐姐就对着命莲嘴唇亲了上去!!“嗯嗯……”“恩唔唔……”

导演!谁把这对姐弟拖出去埋了!

镜头二、

“阿拉阿拉,终于发现了。”不经意间,一把成熟的女声环绕在我们周边,让我们一阵胆寒:要知道这里是神子的寝室,守卫绝对是最高级别。

然而声音离我们如此之近,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就在附近,难道说……

我顺势把神子推倒……

“啊啊!!!”

神子顺势把我拉倒,然后我就失去重心摔在神子身上……

救护车!!有人鼻血流失过多倒下了!!

镜头三、

我强压内心的恐惧,问道:“来者何人?”

对方泯然一笑答道:

“霍青娥,侦探。”

…………

…………

有人跑错片场了吗?
以上全是凑字数,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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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5 22:3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决裂
“邪仙?”我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名词,不由自主地重复一次对方的名号。
“对哦,是从中土远道而来的仙人哦。”
这样说来,我似乎也有所听闻,不过……
“既然是中土的邪仙,胆敢闯入日本天皇的宫殿,看来你也有相应的觉悟吧。”说完我顺势掏出符咒做好作战准备。只不过对方倒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应该说是在看别人班门弄斧的傲气。
“哦,刚才才发现这张符咒的力量,这么快就打算挑战符咒的主人了?你以为我只会阻止你的法术吗?”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屏息:这家伙就是在苏我家大闹的妖兽的主人?那么,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不过……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是仙人我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的,还是说你现在就要认输?“
“先不说你一边颤抖一边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被你压在身下的人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哦。”
!!!
我猛然转过身,发现刚才还在我面前的邪仙已经蹲在我的身后看着神子,而我却毫无发觉!
不行了……这种家伙……根本和我不同档次……如果她想的话我大概早就死了吧。
“喂喂,没听见么?那家伙快要晕了,还是说你有杀主公的嗜好?”
“诶?啊啊啊啊啊啊啊,神子,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自责中走出来,我才猛然想起神子还被我压着。
当我把眼光投向神子时,发现自己原来把手堵在她的脸上,而她也已经憋晕过去啦……不会吧!快点起来!我还不想因为弑君英年早逝啊。
结果为了弄醒神子,我费了一番周折,还好,那个邪仙的确没有要袭击我们的打算,而且还帮忙弄醒神子。不过当她说明真正的来意,我和神子还是吓了一跳。
              
“修行道教?我们两个?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你说的话?”
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异国的邪仙远道而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找人修行……为了这个居然远赴重洋……要知道当时我们派遣隋使时可是抱着九死一生的觉悟的……还是说这个人的实力已经强到可以忽略这些东西了?
“怎样,有兴趣吗?只要能修行成功的话就能成为仙人,可以长生不老哦。”
等一下,刚才她……
“你是说,长生?”毫无预兆地,神子变得严肃并富于逼迫感——没错,就像他在朝堂一样。就像感觉到气氛不对,青娥(她刚才自我介绍)也屏息一瞬,然后才娓娓道来。
“对,长生。只要能和自然融为一体,那么就能获得无穷的寿命,变成不老不死的仙人。”
神子沉默不语,青娥似乎有点不解为什么神子会有这个反应。其实青娥并不知道,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对神子有多大的吸引力。
——大地从未改变,海洋未见干涸,但为什么人却要接受死亡的命运呢?
说出这番话的神子,不会对青娥的话毫无反应。
“我还是不太懂……布都是阴阳师还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也会被你看中修仙?”只不过出乎我的意料,神子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难道说她对青娥还有所怀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国家比我强的人很多,没才能的人我是看不上眼的,但我也很想推广道教,所以我就会来到这里希望可以找到合适的人,然后就发现了你们。”
“至于找到你们的原因嘛。第一,这位阴阳师修行的是神道,和我们道教一样都是崇尚自然,虽然还有上升的空间,但绝对是一个好苗子。”
“至于你,丰聪耳神子。”青娥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既然能成为天皇,证明你的命运轨迹异于常人,加上与生俱来的因为得到人民的信仰而增强的灵力……说不定你是最适合修炼的人选。”
“而且……我还有一事请求。”
听到本来严肃的青娥突然低声下气(这家伙的表情真丰富),神子似乎愣了一下,隔了一会才给出回应:“但说无妨。”
青娥脸露犹豫,许久才像是鼓足勇气开口:
“可以的话,能帮助我传播道教吗?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请求。”
“为什么?”
“老实说,我自从修炼了道教后觉得它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宗教,而且凡是修道之人……不,应该说只是我而已,希望有更多的同伴很正常吧,所以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因为这里还没有人传教,只要有人能成功布教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一大批信众加入吧。”
“所以,拜托了,作为条件,我一定会倾尽所能,将两位带入仙人之路。”说了一大番话的青娥,诚恳地正坐在神子面前行跪拜之礼,看样子的确是很希望自己的请求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我把眼光投向神子,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和我内心一样的答案。
“对不起。”
没错,就算青娥多么希望自己的信仰得到推广,但这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它的优点本身就成为推广的最大障碍。
“我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如果所有人都修炼道教变成仙人不老不死的话,那么我们要怎样才能让他们臣服呢。”就像我所想一样,神子冷静地说着拒绝的理由。而青娥也似乎早已预料一样,平静地说道:“这我也知道,只是自己的不情之请而已。”
“当然,”神子并没有仅仅止于拒绝,“我也向你承诺,我一定会一直向你学习道术,知道成仙为止。因为我学习仙术也有我自己的目的,所以相信我。”
“每个人一开始都这么说,”青娥脸上飘过一丝苦涩,“谁都会有目的去学习道术,但是根本都只有三分钟热度,遇到一点点困难就退缩,这也是人性吧。”
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些,神子并没有立刻回答。沉吟许久后,她终于缓缓开口道。
“青娥,你有没有听说过言灵?”
“好像是你们国家的一种只要说过就会产生效果的基础法术吧……怎么了?”并没有预料到神子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发言,青娥回答得有点迟钝。
“你知道就好……布都。”
没有太多的说明,我马上了解了她的意图,开始做施术的准备。
青娥看着我们布置法阵一脸的不解,但很可惜,我们也没有回答她的时间。
很快,一个简单的法阵就布置完成,虽然很简陋,不过作为简单的祈祷的话,已经是隆重的级别了。
至于神子,她现在换上了正式的直衣,端坐在法阵之中,微闭双眼。笔直的坐姿,肃穆的面容,毫无做作的姿态让整个寝室周围的气氛也一扫刚才压抑,被严肃和平静所取代。我和青娥也屏息坐在一旁静观发展,虽然青娥还没有完全明白,但被神子庄严的身姿吸引,也并没有做太多疑问。
“我乃丰聪耳神子,为国之天皇。”神子慢慢睁开双眼,开口说道,“现在庄严起誓,愿日本八百万神灵听吾之愿,亦为吾证:吾将向仙人青娥学习道术,不到为仙绝不停止。若有半点虚假,我愿堕入阿鼻地狱,被阎魔拔出吾舌,受尽万般苦难。”
就像回应神子的祈祷,房间的周围吹起微风,风环绕了整个房间,就像要带神子的话语到遥远的高天原去,带到那八百万神灵的耳边。
宣言过后,神子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青娥,眼里只有坚定。
“现在,可以开始修炼了吗?”
青娥愣了好一阵子才从刚才的肃穆中恢复过来,等她明白神子的意思后立刻对其行跪拜之礼,并认真地说一定会把神子带入仙人之列这样的话,看来她的确是被神子的决心震慑了。
“不过我还是不懂,”站在青娥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角落处,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神子,“言灵其实只是希望我们不要随便说话而形成的一种……恩……跟口头承诺一样的东西,只要我们开口说话,言灵就已经产生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就算是想让青娥顺从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吧。”
“话是这样没错,但青娥不同,”神子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从她那个不情之请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宗教有多么的忠诚。那么我们只要表现出和她一样的决心和忠诚,她自然就会把我们当成同路人,以后传授时也会更加直接有效——毕竟她说过希望有同伴嘛。”
“虽然骗了她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没办法了,”神子把眼光投向在远处忙碌准备的青娥,话语间带着一丝歉意,“不过没办法,为了能成为不老不死,只能这样了。”
“那个人……可信吗?”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如果她真的有心的话,早就可以杀了我和你,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而且你也应该确定她的确有实力吧,基于这两点,信她也无妨。”神子倒是很自信,只不过为什么她一定要追求不老不死?这一点在我的心里绕来绕去,还是没有从嘴中说出。
“算了,有什么事立刻叫我,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神子听到我的告辞后反而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你说要回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各级官员回家的时候?再加上你在苏我家的事……”
“放心,没事的。”我反而是一脸轻松。
只是面对恶鬼而已,没事的。
物部宅的大厅内,一名男子正坐在主席上,四名家丁分列在旁。男子刚毅俊朗的外表、健硕的身材、毫无造作但充满魄力的表情,加上身旁那把华贵的佩刀,贵族气息油然而生。相信只要是一名正常的女子都会为之倾心吧——如果他不是物部守屋的话。
物部的恶鬼——这个称号对他来说不但没有夸大,甚至有轻视之嫌。事实上,这家伙用严厉的家法和强硬的手段让整个都城的人对他都充满畏惧之心,就算是与之对立的苏我马子也不敢在朝堂上跟他公然对峙,怕的就是他那缜密的心思和毫无破绽的语言方式。所以就算苏我家如何权倾朝野,也只能对物部家毕恭毕敬,准确的说,是对守屋。
而现在,这个称得上可怕的男人,就坐在我的面前,用寒冷的视线俯视着这个一天到晚惹祸,现在只知道满脸不在乎跪在他面前对瞪的妹妹。
“夜不归宿……攻击皇宫守卫……擅闯皇宫……惊吓天皇(“冤枉啊!她惊吓我吧!”虽然很想这样说我还是忍住了)这些也就算了。”大概是瞪够了,守屋终于开口了,而我也装出一面认真在听的样子发呆。
“最让我不满的是,你居然在苏我家当众出丑。你到底有没有把物部家的家训放在眼里?”
老实说,没有。
“算了,反正我已经对你失望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你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二等阴阳师而已。我们物部家不需要弱者,也不会留下弱者。”
弱者什么的我无所谓,不过我从中好像听到什么触碰到我的逆鳞的话。
“你刚才说,我是不入流的二等阴阳师?那么你以为我那些收到的委托和一直以来的努力到底是什么?”面对着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的眼光决定别人一生的哥哥,我强压着愤怒质问。
“哦?败家之犬还会乱吠这句话还真适合你。”守屋似乎并没有被我说的话动摇,“记住,你现在所得到的名声、委托,还有地位,都是物部家给你的。你唯一是自己做的,就是有选择了物部家作为你的投胎地——如果这也算是你做的话。”
“至于你的努力,这本来就是一种应分,如果你连这种要求都做不到的话,”守屋顿了顿,“你连生存到现在的资格都没有。”
“喔?那么你现在要怎么惩罚我呢?振兴物部家的兄长大人?”
“来人,杖打八十,每人。”没有接我的话,守屋直接下达了命令。犹豫许久后,两个家丁迟疑而出,手持碗口粗的长棍先把我压在地上,然后开始猛打我的脊背——装的。当然,我也很适时地配合地喊叫,如果一般人绝对会被我们的演技折服。
一般人的话。
守屋看了一会儿后,向其中一个家丁招手;“你,过来。”
听到主子传召,那家伙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充满媚态(此人男性)地小跑到守屋面前,不过……
“好了,走吧。”只听到这样的指示,相信谁都会疑惑地往回走吧,那个家丁也不例外。
“不过,头留下。”
话语还没有传到所有人耳中,那个家丁的头就直接从主人处移到地面,而那个人走了好几步从笔直地倒下,血喷了一地。其中有好几滴沾到我的衣服,留下了斑斑痕迹。
“因为我要看一下,到底是怎样的脑袋才会有违背我的想法。”
而我也因此能仔细观察那个切口——平整而光滑,给人感觉就是刚才滚下的头就好像不是生长在尸体身上,而更像是本来就是有一条缝隙,只是现在掉下来而已。
刀法又进步了吗,真不愧当家的名号。就算是面对现在这种血腥的场面,我还是由不得要赞赏他三两句。
但是如果那家伙践踏了我的尊严的话,不可原谅。
“好啦,下一位想被我观察的人,是谁。”没有一丝多余的话语,甚至对刚才的事毫无反应,只是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说着陈述性的语言,守屋把眼光投向其他家丁,得到的无一不是低头的沉默。
然后,不知道是从谁开始,拿起棍子就向我猛击,接下来两个、三个,所有人加入行列,棍棒击打血肉的声音回响在大厅中久久不绝。
趴在血迹斑斑的床上,我先是擦了擦因为咬嘴唇流出的鲜血,然后尽可能地替自己疗伤。
不过最让我受伤的还是那句话。
你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二等阴阳师而已……如果我不入流的话你又算什么?一个只会没事找事的家伙吗?
你现在所得到的名声、委托,还有地位,都是物部家给你的……我的人生,不是因为我的出声来决定的!
如果你连这种要求都做不到的话,你连生存到现在的资格都没有……我的努力,不需要你来评价!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会用自己长辈的位置来限制着我的人生……不,在他眼里,就算是我的人生也是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吧,不顾别人的想法,如果有所反抗的话就用暴力使其屈服——这就是物部守屋的作风。
也许在他眼里,一切都只是他的棋子吧。
那么我至少,也能做出自己的反抗吧。谁会要一成不变,甚至早已被规划好的人生啊!!
“如果有证明自己的方法的话……”正当我在喃喃自语时,守屋进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怎么了?想离家出走前交代后事吗?”
“既然你有嘲讽我的力气,证明已经没事了吧。”还是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语言和冷漠的表情,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
“那么,”不过下一刻他说的话我还是无法接受。
“给我从这个家滚出去。”
“怎么了?想离家出走前交代后事吗?”
“既然你有嘲讽我的力气,证明已经没事了吧。”还是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语言和冷漠的表情,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
“那么,”不过下一刻他说的话我还是无法接受。
“给我从这个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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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6 20:20: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喂 仙人给凡人下跪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啊 更何况还是属国 而且收徒弟怎么说也是徒弟行跪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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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6 23: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universegodking 发表于 2012-10-16 20:20
喂 仙人给凡人下跪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啊 更何况还是属国 而且收徒弟怎么说也是徒弟行跪拜啊

因为是有求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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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7 19:40: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娥娘娘的自我介绍后面应该是这样说:
哦?已经知道我是仙人竟不下跪行礼,难道号称崇拜神灵的扶桑连对神仙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么?
这才能体现出邪仙的味道。
好吧,纯属yy,手姬打字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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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11: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universegodking 发表于 2012-10-17 19:40
青娥娘娘的自我介绍后面应该是这样说:
哦?已经知道我是仙人竟不下跪行礼,难道号称崇拜神灵的扶桑连对神 ...

嘛,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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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11: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结盟

作为血缘关系的具现,家族在这个贵族至上的时代可以说是最好的保障,如果一个人被家族赶出家门,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和街头的平民没有任何两样,而且相比于其他贵族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笑料。更夸张一点来说,这个人连尊严都会失去,甚至命运也被决定——悲惨地在蔑视中死去。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自己被赶出去会有什么感觉,当时还想了不少的反应:会不甘吧,会大喊吧,或者是大哭一场?

只不过当真要面临这个状况时,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例如现在。

“你说……什么?”很丢脸地,就算我早已听清守屋说的内容,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再问一次,希望可以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证明我可怜的懦弱。

“怎么,嘴巴没事但耳朵坏掉了么。”不出所料,那俯视着我的眼神还是充满着藐视和威压,“我说,你已经没有用了,立刻给我从这个家……不,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立刻从物部宅滚出去,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没有感情起伏,也没有强硬的动作,只是用陈述性的语气说着毫无歧义的语言,宣言着我的死刑。

他在,说什么?

不,我的确是听见了,但是为什么,我就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明明看见他的嘴在动,口中也念念有词

但是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脑袋里一片空白,应该没有想到任何东西却阵阵发胀;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开始扭曲,好晕,都要吐了……

“……为什么……”恍惚之间,我的喉咙中只能挤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亏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说你还想再让物部家蒙羞吗。”守屋的眼神越见冰冷。

“身为物部家的女子,就应该静处闺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然后跟别的贵族联姻,壮大家族。这才是你存在的意义,”一口气说那么多,守屋的怒气似乎越来越大,“但是你抛头露面去改善别的贵族的风水,让他们繁荣兴旺这我也忍了,毕竟你作为物部家的人,那些贵族也间接欠了我们的人情。”

“但是你居然在物部家的敌人,苏我家面前当众出丑。你知道马子那家伙在我的面前有多么耀武扬威吗。难道说这些还不够成为你的罪吗。”

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表情,毫无感情的话语,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守屋用这些理由来决定我的命运。

…………

我要被赶出去……我要被……赶出去……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

“家族家族,你的眼里就只有家族吗?”我挣扎着起身,全身都似乎响起悲鸣,但谁还去管啊!

“我是你的妹妹啊!你现在为了这种事居然要赶我出门?”

以这种方式离开……失去一切,然后受尽嘲笑和白眼……这样的生活,我绝不接受!

“我已经说过了,”守屋毫无所动,“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我要赶走谁,甚至杀掉谁,不用你们的同意。”

“所以,你是现在打算反抗我,以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的身份死去?还是……”寒冷的剑身停在我的咽喉前,剑尖几乎要划开皮肤,“以一只丧家狗的身份悲惨地活下去,偶尔用‘我让物部的守屋打破了惯例,看见了他的剑’这样的理由一边炫耀一边苟且偷生,选吧。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选项,你都不会再有‘尊贵’可言。”

“这也就是你的命运了。”守屋离开了房间,把布包和这句话砸在我的面前,“换下你那有着家徽的衣服,穿上这些破布,滚吧。”

而我,也只能呆坐在房间中,接受又一次被决定的命运。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物部宅的门口,简单但充满威严的大门依旧。

“只不过不会再为我敞开了吧……”冷冷地自嘲着,我打算站起来,但伤口狠狠拉扯着身体。我也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当然坐下时也是痛得龇牙咧嘴。

哗哗……

“不是吧,这也太巧吧。”我留意到身边渐渐变强的声音和身上逐渐变湿的衣服时,雨已经越来越大了。

我下意识地想爬起来往物部宅方向走去,但猛然想起自己早已不是物部之身。

对呀,我已经自由了,不需要再看那家伙的脸色,不需要每天都要听那些贵族女子应有的礼仪,不需要去等待自己那一开始就被确定的命运,不需要……太多太多了。

那么已经自由的我,应该去干什么呢?总不能在这里淋雨吧。

没办法,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不容易走(或者说是挪)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我开始检查自己的情况:身无分文、全身都是因为棒击导致的伤……看来前途绝非乐观,不,不如直接说是毫无前途可言。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打开守屋留给我的包裹吧,说不定那家伙会大发慈悲,留些线也不一定。

不过等到我打开包裹后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虽然说不是空无一物,但里面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用。

“或者我可以去卖身试试?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有人会要才奇怪吧。”看着身上的瘀伤,我也只能苦笑以对了。

雨开始越下越大,再不想办法的话会感冒吧。

我开始运用力量,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再试一次,一如以往——什么都没有。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还是这样。

“可恶!快点给我起效啊,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我已经快要自暴自弃地不停拍着手掌,手心都已经不再感觉到疼痛,但我还是不信邪:如果说被赶出来就会让我失去力量,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绝对!

“啊啊,不行了,反正很快就会停吧,等一下好了。”

……虽然说是很简单,但我还是放弃了尝试,觉得试一下淋雨也不错。

不过当雨越下越大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雨先是浸透了衣服,接下来寒气不断像是侵蚀一样地进入我的身体,就像是要让我变成冰雕一样的寒冷。

“好冷……”喃喃自语但毫无办法的我,也只能就地躺下,闭上眼睛,等待雨停。

只不过可能在雨停之前,我就冻死了吧,就算侥幸活下来,接下来又可以怎样呢——现在想起,一直以来我都是活在物部家的庇护之下,从来不知生存艰苦、甚至连怎样生活下去都不知道的我,大概只会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饥寒交迫地死去吧。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说我弱的原因吗,守屋,”看着天空的雨丝,我想起那家伙的话,“那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还真是个弱者啊。”

好冷。

好冷。

……

“所谓道术,必须在身心平静时才可以成功,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被反噬就算不错了。”

“是吗,受教了。”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天空已经被一片淡蓝覆盖。周围的雨声依旧,但我的身上已经不再有一丝雨滴。

“……青娥。”

青衣蓝发的身影,灿烂地笑着。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神子坐在我的面前,“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总会有办法的,大概是通过接一些民间的风水委托来活命吧。”多亏青娥的法术,我总算是全身干爽地坐在神子面前(当然,潜入神子房间也多亏了她)。

对,既然我已经不是贵族,那么就不能像是以前一样衣来伸手,那么就用我最擅长的领域来活命就好。

“难道说,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吗?”神子表情平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像守屋那家伙一样的语气和表情。

“……你什么意思。”看见神子的身影就像跟那个人重叠一样,我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靠物部家的权势才有了自己的名堂吗?”

“应该说,你能当上阴阳师,全是因为物部家,”无视了我的眼神,神子依然平静地说道,“物部家是当前的大家族,就算是因为佛教的推广让它有所削弱,但这一点依然是没有改变的。难道你就没有疑惑,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阴阳师,那些贵族却找上你吗?”

“……总而言之,我一定会有办法活下来的,”果然还是一样的呢,只要没有了后台就一无是处,这一点神子你跟他们不也是一样么,“帮我弄干衣服很感谢,我先走了。”

“在这个守卫森严的皇宫里你想去哪里?”

被神子提醒,我停下了脚步:“那你的意思,我被你困住了?”

“别这样说,我让青娥带你来自然有事请你帮忙。”神子随手拿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跟我一起修道吧。”

“为什么。”

“你需要一个容身之所,而我需要有人协助。”

“而且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吧。”

“拒绝的话……这里很快会有一个擅闯皇宫的家伙被抓啊。”

“有意思,那我来帮你一下吧。”

“交涉……”

““成立!””


深夜,本来已经就寝的神子听到什么声音:“我不懂。”

“指什么?”神子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在平静地应答。

“明明是你叫我暗中跟着那孩子,如果有什么危及她生命的事就立刻帮她吧,当时你着急的表情我还历历在目。为什么……”

“你觉得,”神子睁开眼睛,“以她的性格,会接受我的帮助吗?”

“……我明白了。”

“就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很无情,但这是必要的话,没办法。”

“呵呵,看来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呢。”

“好与不好等到修仙成功后再说吧。”

“那也是,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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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2 08: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出嫁

自从我来到神子那里真正以一个阴阳师工作后,已经一两个月了。有神子的身份为我帮忙,倒也相安无事。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内,神子每天都硬塞给我一大堆工作,从阴阳师的本职到杂务统统都有。

而当我向她抗议的时候,她每次都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跟我说:

“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为我做点事很正常吧。”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逃出皇城,我可能早就跑了——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不知道神子的想法,或者说,在她收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那拙劣的演技背后的心意。所以尽管是抱怨连连,我还是尽心尽力地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少这样做,可以让她安心一点,不用再从每天的政务和修行中中再分心力吧——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她担心的资格。

至于修行方面,出乎我的意料,青娥确实如神子所料地把自己的所学全心全意地教授——这从她严格的要求和细致的关怀中表露无遗。正如青娥所言,神道阴阳之道和道教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以至于我们能很快掌握方法。

与其同时,青娥也把自己知道的治国之道传授给神子,神子也将其很完美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当她利用自己所学为世人解决一个又一个天灾人祸,人们不出所料地拜服在她的面前,用圣人之名称颂她,威信,也就这样树立起来。

只不过……

“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吧。”

“这我当然知道,”我把手中的炎弹打向眼前的小木块,目标瞬间变成木炭后,我转身面向青衣的身影,“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帮我们那么多,你明知道对你的好处和你做出的付出根本不成正比吧。”

青娥怔了怔,一丝苦笑浮现在嘴边:“没有瞒住吗……其实也没什么,年纪大了,看到晚辈自然会想尽自己的能力帮一下忙而已。而且……”

青娥把眼光投向那个金发的背影:“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那孩子的才华不会仅仅是修道,治世,她散发的光芒会更加璀璨……对,就像太阳一样,照耀着,关爱着万民……她有这个能力。”

“指导她正确的方向,让她的能力充分地发挥,不是作为导师的责任吗?”

顺着那个满脸憧憬的仙人的目光,我注视着神子背影,那时正好一束阳光投射到她身上,她的金发变得尤其耀眼……不,应该说她整个人就像罩在阳光之中,甚至发散着光芒。

就像太阳一样。

那天,受青娥所托,我到处找神子,在沿着过道接近大殿时,我回想起自己初闯大殿的情境,还是觉得当时的自己的确是可笑。

“殿下您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厉声的质问吓停了我的脚步,更重要的是,我很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守屋,我看任性的是你吧。”

跟守屋的冷酷相对应,神子也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我说过吧,那个人是我的专属阴阳师,用不着你管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连天皇的事情都敢插手了。”

“还是说,”与我平常认识的神子完全不同,现在的神子的语气更像一个傲慢的暴君,“你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这可是要自刎谢罪啊。”

“臣自然不敢,臣对殿下的忠心无人能比。只不过阴阳师这职位要害之处太多了,交给一个平民,还是一个被逐的女子之流臣自觉不妥而已。”

“再说殿下,身为明君就更应该听从谏言,我相信就算是有人打算中伤别人也不会断断续续持续一年之久吧,可见……”

“够了!”神子一声断喝,“那个人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能这么绝情吗?难道你想让她饿死街头吗?”

“殿下误会了,”守屋的声音并没有惊慌,反而多了一份威慑,“守屋没有妹妹,守屋只是觉得,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却不听忠臣的谏言,不是明君所为而已。”

“而且殿下,你现在也有疏于政务的倾向,相信那个人也有推波助澜的原因吧。”

“正因为是明君,才要对自己所作所为更加负责,才会有自己的想法。”

“……守屋告退。”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过道上狂奔。

神子为了我,已经被那个人像这样快要一个月了吗?

每次都是这样剑拔弩张吗?

而且神子因为修行而耽误了政务,不,那时候守屋说的是“因为那个人……”

神子,为了我……

而我却只能把自己蒙在鼓里,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继续陪着她,增加她的压力吗?

难道就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吗?

“哎呀呀,这不是物部家的千金吗,不,应该是前千金吧。”

听到一把轻浮的声音,我停下了自己的思考,用阴冷的语气回答道。

“这种语气可不适合你啊,苏我大人。”

“不要这么说嘛,我还没有你想象那么老。”身穿绿色直衣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明明年纪都比得上我爸了还敢说……

“怎么了,苏我家的家主居然还来找一个落魄的阴阳师,难道又想找人退治怪物么。”语气的阴冷,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哈哈哈,不错的对应,不过我相信你也比不上命莲大师吧。”爽朗的笑声掩盖不了眼前男人逐渐衰老的姿态,“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的。”

“交易?”

“对,”苏我马子换了一副平静但略带狡诈的表情,“要不要成为我的妻子?”

“我拒绝。”

“不用那么快决定,我还没有说条件呢。”早就有所预料一般,马子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刚才你也听见在大殿的谈话了吧,如果你答应的话,这样的场景不会再发生在那两个人之间。”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但还是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

“小女孩,你还太嫩了,连偷听都做不好,”失望地摇摇头,马子用一副遗憾的语气轻描淡写,“如果不是那两个人僵持的太厉害,恐怕也发现了。”

“……你有什么好处?”

“家有娇妻,这就是好处,好啦,不要用这种冷得要杀人的眼神,”马子顿了顿,“你知道,物部家和苏我家素来就有矛盾,如果我能娶到物部家的千金,对外可以显示我的宽宏大量。对守屋则会让他颜面扫地,对我来说这是最直接的好处。”

“苏我大人大概忘记了吧,我已经不再是物部家的人了,对你没有作用。”

“所以说你还太嫩了,”狡诈的笑意爬上马子的脸,让他显得老谋深算,“政治是不需要原因,只需要道具,只要你答应,我自然有办法。再说,这对你来说也不差,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虽然说你比不上命莲大师,但我也不是怪物,还有自知之明。”

我自然知道马子的算盘,无非就是利用我的身份散布一些对物部家不利的消息,让守屋陷入尴尬的境地而已,不过既然那家伙把我赶出去了,我跟他也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了;至于马子方面,我相信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他不想变成炭的话。

“我考虑一下吧。”


啪!

结果我跟神子说完这件事时,她甩手就给我一耳光。

“你居然说要嫁给马子?你知道那家伙多少岁了吗?你疯了就跟我说!”

“我只不过想因为你而已!”

“我什么时候要你为我了?你自己考虑自己都做不到!”

啪!

我也甩手给她一耳光,手上传来阵阵发麻的疼痛。

“那我又什么时候让你保护我了?还一直瞒着我!”

“你……知道了?切,马子那家伙,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就算他不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我慢慢走近神子,然后……

紧紧地抱住她。

“诶诶诶,布,布都??”

神子被突如其来的发展吓到了开始挣扎,但我没有给她机会,抱得更紧了。

“一直以来让你担心很对不起,就让我为你做一点事吧,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布都……”很奇怪,神子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不要说为了我,拜托你,因为我听不见你内心的声音啊……我很害怕。”

“那么你就当做我想独自修行,还有不想见到守屋,这样可以了吧。放心吧,屠自古也在,一定没问题的。”

“真的?”

“还有娘娘呢。”

“……保护好自己。”


第二天早朝,神子俯视着朝臣们,冷冷地宣布。

“我将自己的御用阴阳师,赐婚给苏我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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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2 08: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烈焰

正如马子所说,自从我嫁入苏我家后,他只是利用我以前的身份制造各种对物部家不利的言论,至于对我本身并没有怎么样,还不如说像是对待宾客一样。

只不过是他家里的僧侣,有事没事就打算找茬,不过在我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拿来跟我对峙的佛像烧成灰以后就相安无事了:强者就不会受到打扰,这一点还是通用的。

至于修道方面,托马子的福,我进出宫城变得方便许多。当然马子也没有到这么放心我的地步,没多久他就安排屠自古成为神子的近侍贴身监视我和神子,甚至还从名义上让神子和屠自古成为夫妇(史书上的写法,反正他认为不会有人指出错误)。不过他又怎么想到,自己的女儿早就不站在自己的那边?

于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行走,也可以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国家的事,因为我的身份不再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而是权倾天下豪族的妻子。就这一点而言,我还是很感谢马子的。

但是,也就这一点而已。

随着接触面的增多,我开始自认为理解到所谓的豪族:一群尸位素餐,只顾着自己而不管国家的家伙,用世袭制保护着自己的官位和荣华,拥兵自重的人大有人在。对他们来说,争辩这个国家的人民应该信仰什么比考虑怎样让更多人民吃得更好还有意义。

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守屋和马子。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每天在朝堂的争吵和冷嘲热讽,无非就是宗教和权力。至于人民,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一丝空间。

但因为他们把朝廷里大部分的官员都拉拢分裂成两个以他们为中心的集团,权力都集中在他们两人的手里,所以就算神子怎样具有威严,到了具体的问题她也只能对这两个人言听计从。甚至在这两个人开始争吵的时候,神子有时也只能做一个听众。

于是,每次在神子身边(用御用阴阳师的身份加上神子的强硬态度)看着他们争吵,再从旁看着神子越来越严峻脸色和因为紧握而变白的手指指尖,我就想到两件事:

神子得到全部权利的话,会把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

为了这个目的,神子不会坐以待毙。

而每一次当神子握紧拳头,我都会装作不经意把手放在她的拳头之上。

然后,她的拳头就会稍微放松一些。

这也就是我现在能为她做的事了。


“我已经受够了。”

经历了又一次酷刑一般的上朝后,神子满脸疲惫地瘫坐寝室中,而我在一旁仔细地擦着她的虚汗:作为能听清十人同时说话的家伙,她每天都要面对这些唠叨又毫无作为的臣子还真是辛苦啊。

不过,神子的汗也太多了吧,真的是因为修道太辛苦而导致的体质下降吗,当然我也没有想太多。

“每次都是这样……只会互相指责,互相推卸,但能提出有用方案的家伙一个也没有!除了党阀斗争什么都不会!我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再这样下去天知道国家会怎样!”就算是一副就要倒下的虚弱摸样,神子还是不停地抱怨——而这些抱怨并没有任何错误,这才是最让她生气的地方。

“那么你可以把那些独揽大权的家伙铲除,自己重新掌控大权啊,我们在自然会帮你。”青娥可能是因为见惯了权力变更,倒是一脸轻松地给出最合理的建议。

“我自然知道,我也知道要怎样做,甚至计划也有了,但是……”神子的话语戛然而止,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金色双瞳紧盯着我不放。

愣了一会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直视这双眼睛,于是把视线移开。

神子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要铲除豪族的话,无疑就是物部和苏我。

而第一个目标,无疑就是物部,也就是……守屋。

趁着现在佛教的推行和物部家一直以来坚守神道教的立场,要找借口的话有多少有多少……就算是从苏我家的角度,他们因为一直是崇佛派,加上现在因为我嫁给马子造成的各种情况……不管怎样考虑,物部家都是更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

“布都,”就像是看穿我的思考,神子开口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先对付苏我,反正只要重新对外宣称崇拜神道就可以让那个马子孤立了,还可让守屋暂时麻痹……”

我提手打断了她的话:“这样好吗,好不容易才推行了佛教,难道你想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是王的特权。再说,”神子有意无意地看了青娥一眼,“不管是神道还是佛教,都只是统治者,也就是我,的工具而已。”

“这我知道,但是屠自古没问题吗,马子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吧,至于我早就和那家伙没有关系了。”

“要这样说的话你还是我妈呢,我怎么说也要尊重母亲大人的意见吧。”屠自古很乐在其中地坏笑,“我在站在你们这边的时候早就做好要跟父亲对峙的觉悟,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里。”

“那么我也……”

“你跟屠自古不同,”神子打断了我的话,“先不要一时之气地回答我,认真想一下。”

我乖乖地闭上嘴和眼睛,顷刻后……

“让我考虑一下,晚点再回复你吧。”说出来的,就只有这句话。

“恩。”神子早有预料般地点点头就算了。


———————————————————————————————————————


“就这样好吗。”

“你指什么。”我目送着布都离开的背影,反问青娥。

“如果她真的说先对付马子怎么办,真要做起来绝对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那我也会干,我说过了,出尔反尔是我的特权。而且……”感觉到可能会惹青娥生气,我还是自觉闭嘴了。

“没事,相对于很多人,你比他们诚实,这一点很讨我喜欢哦。”青娥反而是一脸释然,“没错,神道、佛教,甚至是道教,都只是统治者的工具,如果没有一个有用的统治者,到头来只会浪费而已。”

“对不起。”

“都说了我没有生气。倒不如说,”青娥随手又擦去我额上的虚汗,“你真的要继续长生的研究吗,我已经说过了,危险性……”

我还是打断了青娥的话:“我知道,但我现在还撑得住。”

“撑不住的时候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克制住苦笑的冲动,“总会有办法的,现在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成功呢。”

“不过我说你啊,”屠自古鼓起嘴巴摆出不高兴的样子,“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正妻诶,总应该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吧,你就那么想在我面前搞婚外情吗。”

我扫了她一眼:“算了吧,你内心在意的人早就只有一个,而且还不是我,还好资格说。”

“你……”屠自古气的满脸通红,我自然是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


“唔……”

揉揉睁不开的双眼,我环顾周围,屋外黑漆漆一片。

“晚上了吗……”我很不情愿地起身,伸展一下自己紧绷的身体。

为了想神子给我的问题,我很早就回到苏我宅,结果居然是睡着了……真要佩服一下自己。

反正睡不着,去那里打发时间吧。


当我来到佛堂前,果不其然,马子在那里。

自从那次无意间撞见,我就知道他每天都会在深夜处理完政务后来到佛堂前念经拜佛,这习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呢。

这时候的马子,恭敬地跪坐在佛像前,手持一串念珠念念有词。虽然我站在他身后,但他的表情应该也是虔诚平静吧——青娥说过,佛教和道教的相似之处,就是要时刻保持心情的平静——最起码在这时候要。

我仔细观察马子:宽广的身躯现在因为老态显得有点驼背,但并不影响他散发出和守屋相似的家主独有的威势,只不过他身处佛堂的原因吧,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倒是觉得他只是一个迷信佛教的老头子而已。

我眼前的人,真的是权倾天下、罔顾国家的苏我马子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出现这个疑问,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人与朝堂前嚣张的家伙重叠起来,于是我慌忙摇摇头,希望把脑中的想法赶走。

我闭上眼睛,佛堂中香烟缭绕,淡淡的香味充满着整个空间,耳中传来的只有马子轻而有力的念经声,更显周围清净淡雅,让人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或许对我来说,现在的平静显得尤其可贵。

“布都姬深夜来此,不会是看我这个老头子怎样参透佛经吧。”马子放下手中的佛珠,回头看我。

“算了吧,马子。名义上我们还算是夫妻,不用这样拘礼,叫我布都吧,再说你也才五、六十吧。”

“呵呵,天命之年已过,大限之期也不远了吧。不过布都,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睡不着,就这样。”我信步走到佛像前,高大的佛像面容安详,可是在我的眼中只有不可信任:这样的泥人,真的会带人往生极乐?我怎样都不能相信。

“马子,你为什么要崇信佛教?说实话。”

马子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低头思考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

“不怕你笑话,为了活久一点。”

“哈?”我的确对这个答案毫无准备,因为我以为他会敷衍了事的。

“国家虽说算是平安,但人民还没有真正安居乐业,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怎么不会想再活就一些呢。”

“说倒是挺好听,我想你也只是想继续享受荣华吧。”

“你真的这么想?”不知为何,马子自嘲般笑了笑,“你认为,像我这样老迈的身躯,还能享受什么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登极乐自在。”

我刚想开口反驳,但想起之前无意间看到的,马子为了处理政务直到深夜都还在客厅指示手下的官员。那时候他脸上疲惫的神情,跟神子处理政务的神情毫无二致。

再仔细看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头上似乎又多了几缕银丝。

“……那么马子,你相信自己的愿望会成真吗?”为了打破气氛,我改了个话题。

“不信。”这一次,马子干脆地回答了。

而我听到这个答案后差点晕过去。

“那你还……”

“我自然希望愿望成真,但天命所在,不是所改就改的,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只不过,我也试着赌这百万分之一可能性,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而已。”

“当然,如果能把权力交给别人,我自脱身享清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马子把眼光投向我身后的夜色,“虽然现在的天皇殿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不过我已经做不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他有把权力交给神子的打算固然让我高兴,但他的后半句让我不解。

“呵呵,到你掌控大权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说不定你哥……守屋也是一样的想法吧。”马子看来并没有回答我的想法,只是在卖关子,不过我也没有深究的兴趣——反正又是留恋权力带来的好处所以不愿放手吧。

“那么家人呢,不想为他们起到些什么吗?”

出乎意料,马子听到我的提问后居然先是一副忍笑的模样,接下来还不顾仪态地大笑,有好几次还差点呛到了。我看着他那副不知道是丑态还是对我的嘲笑,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怎么了,我的问题有那么好笑吗。”

“好了好了,不要一副冷若冰霜的脸,你们物部家的特产吗……好了,对不起。”看到我听到“物部”后脸色变得更阴沉后马子很老实地道歉了,“不过布都啊,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什么意思。”

“人从来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对于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东西更是如此。所以,人永远只会为了自己,这一点铭记于心吧。”

“我不能理解,难道就没有为了别人的时候吗。”这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如果真像他所说的话那么那些真正的有识之士又算是什么呢。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的神子,又算是什么呢。

“人会为了别人,很多时候不外乎两种情况。”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马子开口了,“要么就是掩饰,譬如那些所谓的有识之士,他们说到底就是为了自己能被认同而已;至于另一种么……我也试过……”

“那么就不要说什么为自己啊……然后呢?”

“然后嘛……就有了屠自古了哈哈哈……“

看着我不解的神色,马子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把我推出佛堂,说什么“天色已晚,请早点休息”敷衍过去就算了。

回到房间,我定定心神,回想刚才和马子的对话和之前的所见所闻,良久终于开口了。

“青娥。”

“有了决定了么。”青娥应声而出,但我没有回答她。

“刚才的对话……你觉得怎样。”

“别说得别人好像偷窥狂……恩,很率直的人呢,但也很有城府。”

“是吗……好吧我决定了,现在带我去见她吧。”

带着魅惑笑容的仙人却是一副万事在握的样子:“这么早?不用等到明天吗?”

“反正没听到我的回复她也睡不着,而且……”我看向窗外的鱼白色,“新的一天也要开始了。”


———————————————————————————————————————


好不容易送走布都,我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佛珠,却发现怎样也没办法重新静下心来。

“殿下终于要开始行动么……虽然说早有预料,但是……”自言自语也没办法持续太久,我就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不禁苦笑自己的走神。

“别人说年纪大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看来是真的呢……”

忽然,一丝光线进入我的视线,抬头望去,才知道是远方的阳光。

“太阳又要……不,是终于要展现它的光芒了么……”我转身走向背向太阳的门口。

“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又能否被照耀呢,就算可以,又剩下多少时间呢?”

这样的话语,没有一个人听到。

不知不觉之间,脚步有些迟缓呢。


———————————————————————————————————————


樱井寺中,几十名僧人正面对着佛像诚心祈祷。一时间,念经声颇有冲天之势,加上缭绕不散的香气,让人有误入佛境的错觉。

本来就算是在樱井寺这种大寺庙,这场面也是极为罕见的,不过在最近,这已经成为每天可见的画面。

毕竟,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崇尚佛教的天皇会采取这种举措也是不足为奇吧。

那么,接下来的画面呢?

一支颇有规模加上全副武装的军队先是包围了樱井寺,然后一位高大俊朗的佩刀男子慢步走进佛堂之中。

当然,谁都不会认为他的到来,会是正常的参禅问道——因为这个人,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僧人们把眼光投向男子,无不流露出惊恐之色,然后纷纷站立集结,组成了一道道人墙把男子挡在佛像前。

住持深吸一口气,抖擞精神走上前去询问。

“不知守屋殿下突然深夜造访樱井寺,有何事,何者为何人而来?”

“我来,是为了问几个问题而已。”

听到这里主持明显松了一口气,唤出两名僧人面对守屋分立两边,介绍道:“这是我们寺中最有灵根的僧人,应该可以回答您的问题。”

“哦,是吗,”守屋走向其中一个,“请大师告诉我,杀一个人,有罪吗?”

僧人大惊失色,很明显,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不过在短时间的慌张后,他开口回答。

“佛祖有好生之德……”

“错误。”守屋给出这样的评价,转向另一个僧人:“灭一个族,有错吗?”

僧人定定心神回答道:“有错。”

“还是错误,住持,你说呢?”

住持在一旁观察已久,自然胸有成竹。

“没有错。”

守屋眉头深锁:“还是错,难道就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吗?”

僧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刚才的三个僧人也闭口不言,犹如断线人偶一样。

“何事如此喧闹。”

一把带有一丝稚嫩的嗓音响起,僧人们如梦初醒一样般分立两边,齐声叫道。

“命莲大师好。”

“恩。”命莲应答僧众走上前来,当他看到守屋后呆立数秒,回过神来后开口问道。

“守屋施主深夜来此问道,不知所问何事?”

“不愧是命莲大师,果然透彻。守屋深夜来此,想问一个问题:杀一个人,灭一个族,不知是否有错?是否有罪?”

“罪否错否,在于施主内心,施主认为无罪无错,无人能判施主有罪,亦无人能定施主有错。”

“容我再问一个问题……”

“不用了,”命莲打断了守屋,“一切自有命数,命莲早有准备。”

“……是吗。”守屋抬头望着佛像,在香烟缭绕下,佛像的表情似笑似哭,看不真切。

“守屋已得答案,谢大师教诲。”守屋转身向外。

正当僧人们松了一口气,他们听到一句话,看到一件事:

刚才的三名僧人的头纷纷滚下,身体也直挺挺地倒下,血喷涌而出。

守屋向身后的一名武士说道:“动手。”


“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看着远处樱井寺的大火,守屋一人默然而立,身边的空间又发出声音了。

“……你还真是残酷的家伙啊。”

“有这个发牢骚的时间不如继续控制瘟疫的散布。”

“反正只要在死亡人数尽量少的情况下造出瘟疫还没有消失的感觉就行了吧,没问题。”

“反正本来就是人造的瘟疫。”空间嘟嚷了一句,但守屋当做没听见。

“火……变旺了……”

确实,樱井寺的火因为没人救援,火势不断加大,映红了半壁天空,就像……

“……就像太阳降临大地一般。”

说完这句话,守屋又陷入沉默中,许久后转身开口。

“回去吧。”

刚迈出几步,守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摇右手,然后他的身体被轻烟环绕,等到烟雾褪尽……一个脸容冷艳的女子取代了守屋的位置。

“这个国家……很快就要陷入混乱之中呢。”

“我们会成为圣人?还是罪人呢?”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成为圣人的可能,能成为圣人的,只有她,也只需要她。其他的就由我们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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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3 00: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战场
战场,到底是怎样的呢?
有人说,是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
也有人说,是遍地尸体的地狱;
可是当你亲身到临战场时,你会发现:不过如此。
所谓的战场,和我们平常郊外出游的平原没有两样:绿树、青草、走兽一样不缺。
真要说的话,也只是多了一些东西。
绿树上,插着几根断箭;
青草上,流着几条血河;
走兽嘴里,咬着几个人的残肢。
只是这样而已,我走在营地里没意识地想到这些。
环视四周,营地里的气氛早就不是之前那种讨伐乱贼、摧枯拉朽的豪迈自信。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眼神涣散,这样的士兵到处都是。
这支军队再不做些什么的话,真的会死。
我停下脚步,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稻城,回想起当时神子宣布亲征的豪情万丈,不知道当时她又是否想到这场战役居然如此困难?
本来一切正如青娥和我所料,一场瘟疫、一场大火就把物部家推向风口浪尖。面对如此良机,马子和他的势力更是不留余力地对守屋进行攻击,把他送上“出走”的绝路。
“但真的难以置信啊,物部家的军队能如此顽强,在这样下去失败的就是我们了吧。”
“不过这也证明了守屋有反心……至少我们能证明他有。”
屠自古转头看我,表情复杂:“我说你啊……这也是你的家吧,至于做到这么绝情吗?明明让他和物部家离开日本就行了吧,而且为什么要亲自过来?想知道消息的话让娘娘用仙术就行了吧。”
“明明从来没有接触过战场……看到尸体和伤者都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我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打算退让。
“为了神子和国家,必须斩草除根。守屋太强了,只要有机会就会反扑回来。而且……正因为我是物部……原物部家的人,不跟过来的话很容易会被人当作是奸细和守屋里应外合,只是这样而已。”
“现在就不会吗?”屠自古嘟嚷了一句,但我没有回答她。
当然不止这种原因,我也想亲眼看着那个人走到末路,不知道为什么。
“神子呢?”
“你不是她身边的御用阴阳师吗,居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好像在那里的佛寺里一个人干着什么。”
你还是她妃子呢……当然我也没有这样回敬她,而是直接向着佛寺走过去。
在前往的路上,士兵们三五成群地集结在一起,各种视线织成一张以我为中心的网,当然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将来的尸体的视线而已。
不过一旦这场战争不能立刻获得胜利,他们成为尸体的期限将会快速接近吧,我也不想看到这幅景象。
来到佛寺后,神子果然如屠自古所说一个人拿着刻刀对一块木头作业中,身边还散落着几块原木和看不出形态的失败品。当然,从气息可以感觉到青娥在她身边。
青娥发现我进来后,用担忧的眼神示意一旁的神子,看样子她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在干什么?”
“没看到么,刻佛像。”神子稍微停下手头的工作,换个角度后继续,“明天我打算拿这些在大家面前祈愿如果胜利,我就会弘扬佛法。”
“是吗。”我席地而坐,“你相信吗。”
“不信,但其他人会信。”
“人总是需要信仰,哪怕那是虚假的。”大概是快要失去耐心,神子的动作加快了,“所有人都知道光靠几个木头人不可能赢得胜利,但他们相信所谓的‘奇迹’和‘庇护’。所以只要有人告诉他们‘你们只要怎样做可以得到庇护’,他们就会为了得到庇护而不顾一切地努力……切!”
正说话间,神子不慎把自己划伤,鲜血染红了木头,神子抬起手阻止要赶上前来的青娥,摆出一脸困扰的表情:“又要重来了。”
我看向青娥,示意她快对神子进行治疗,然后用近于硬来的方式从神子手上抢来刻刀,拿起一块新的木头开始工作。神子想说什么,但被青娥阻止了。
不过神子,在刻木像时我无来由地想到。
如果你说人需要信仰,那么你相信的又是什么?
而我又相信什么?
不过我很快就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转而把思绪集中在眼前的木头上。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脑中闪过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可是……对于相信着什么的人,有效。
最重要的是,这应该也是我和他做了断的最好方式吧。
当我把想法跟神子说时,她马上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说:“你疯了。”
“但是你会让我实施的。”
“凭什么?”“就凭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而且……我相信你。”
次日,我们再次集结军队站在稻城城门前。
看着城墙上肃立的物部亲军,我们军中议论纷纷,内容自然就是这支军队我们真的能否战胜。说实话,我也不相信。
但是现在,我必须相信。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我。
“城上的听着!”我看看马上眉头紧皱的神子和持弓伫立一旁的屠自古,走上几步,“叫守屋那个逆贼见我!”
“你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见我!”一男子带着雄厚的声线在簇拥下走上前来,因为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容,但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守屋。
“就凭我才是物部家主!”
“别开玩笑了,你一介女流谁会信你的胡言乱语!”
“哦?是吗,那么就让你看一下证据吧!”一声冷笑后,我示意让身后的人继续退后,然后双手平举,大喊:
“吾乃物部家家主,以天之盤舟为证!!!”
刹那间乌云密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座巨大的船型石头从天空缓缓下降我的面前!!
我赶紧向屠自古伸出手,示意她跟我一起上去。
“诶??我??”屠自古明显没有预料到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但我没有时间让她惊慌失措了,赶紧把她拉起来就跳上石船。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不试一下吗?”
“……”大概是太突然加上体力不足,屠自古没有搭话,反而脸在发红。
石船载着我和屠自古缓缓上升,直至高于稻城一段距离才停止。一直隐身的青娥也趁机散开乌云,让我们沐浴在太阳之中。
这幅景象,从稻城的守兵看来,大概就像是我站在盤舟里出现在太阳之前吧——像神一般。
俯视着城内或惊讶,或恐惧或怀疑,更多的是动摇的眼神,我开始了解到神子面对群臣和守屋面对我们的感觉了。
不过,在沉醉于这种感觉之前,还有事情要做。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然后朝着守屋大叫。
“怎么样,冒牌货!!作为物部家的一份子,你不会不知道天之盤舟对于物部家的意义吧!如果你还要坚持你是物部家的家主,那么就拿证据出来啊!!”
前提是,你要拿出比你眼前更难以置信的事物才行。
不出所料,守屋看到我脚下的石船也陷入了惊慌,而我脚下的我方军队当然就是士气大涨,高声呼喊着什么——反正不关我的事,比这重要的事太多了。
我问青娥:“还能维持多久?”
“你想的话在这里留一两个月都没问题,不过真亏你能想到这样的方法啊。呵呵呵,不知道接下来守屋会怎样应对呢。”
“……屠自古,接下来……”
听完我的话后,屠自古才恍然大悟并开始准备。
“别开玩笑了,这只是你们信仰别国邪教的妖术,居然这样侮辱物部家的象征,你到底有何居心?”不愧是守屋,很快就了解到首先要稳定军心,对我破口大骂。
不仅如此,他还一手抢过身旁侍从的弓箭作势要射——正合我意。
瞬间,一道银光划过长空,劈在守屋身上,直接把他变成焦炭。
我向站在一旁手还残留电光的屠自古投向感谢的眼神,继续自己的游说:
“我本来想辅助天皇殿下执政,但被守屋这个小人夺权。现在他已经自遭天谴,你们还要跟随他的话,不怕落得同样的下场吗!”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我的话可谓是破绽百出,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说,面前的盤舟和身边焦黑的尸体早就让他们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变得简单:陷入混乱的稻城根本没办法抵抗马子和其他大名的猛攻,瞬间就沦落了。得益于此,我们双方的将士都没有过多的伤亡(神子之前对交代我方不要滥杀)——这才是我的目的。
出人意料的是,好几个物部家的族民把其他的家人一起跪在我的面前,说是重新服从于家主——也就是我——的统率。
看着眼前齐刷刷一脸媚态的曾经的族人,我感到一阵恶心——如果有一天一个比我强的人向他们宣布自己是物部家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对我兵戈相向吧。
“布都大人……”身边一位将领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的意见,而我也早有回答。
“天皇殿下有令……”
“物部一族,尽数诛杀。”
那些跪着的族人竞相抬起头用惊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他们怎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主居然会抛弃自己的生命,还要拉着这么多人陪葬。
“我还有事,接下来的你来处理吧,就地解决,到时候报告给马子大人就行了。”
将领会意,提刀走向物部族人。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根本就没有陪葬一回事,从头到尾死的只有他们而已。
“这不公平!你不也是物部家的吗,居然背叛我们!”可能是不服气,其中一个人绝望地对我呼喊着。
“搞错的是你们,”我已经对他们没有兴趣决定转身离开,“我没有说过我是物部家的人。背叛你们的,是你们的信仰,不是我。”
“我的名字,是苏我布都。”
听着后方的阵阵惨叫和哭号,我向另一个方向迈步。
“虽然是有骨气的人,但还是不够冷酷,物部家就没有更好的影武者吗?”
“哼。”
没有回答,只是持刀正坐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男子,无疑就是真正的物部守屋。
“怎么了,好不容易侥幸获胜的败家之犬,来向我乱吠展示自己的功绩吗。”
一如既往的语气,和坚定不移的表情,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是一位败军之将的慌乱失措,反倒像是一位稳坐帷幄之中等待胜机的策士。
“……”面对他的嘲笑,我没有回答,而是环顾四周——没有刺客和死士——这里的确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我是物部家的家主,布都。”良久,我总算是开口了。
“所以呢?”
“给我……滚,”好不容易我的嘴里才挤出这个词,“随便你去哪里,不要再出现在日本,不然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豪迈的笑声在我听来格外刺耳,我强压怒气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有什么……败家之犬还真没有自觉啊。”守屋的面容重新回归冷峻,“给我记住,我才是物部家的家主。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术,就算所有人都不承认,但我才是家主,这是不会变的。”
“让我放弃家主之位,我还不如……”
“够了!!”伴随着我的怒号,守屋身旁的屏风灰飞烟灭。我手中残留着火光,喘着气喊道。
“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不肯放弃!我不是说过我是家主了吗!其他的物部族人都已经死了!神子也已经说过物部家的人全部都要杀!!以一个没有族人的家主而死有意思吗!!”
守屋并没有为我所动,而是默默地拔出自己的刀,我发现他的意图飞奔上前。
“只是死而已……”话未说完,守屋已经用刀切腹,鲜血直流,我也只能停在中途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向前伸手的姿势。
“这样……的话……我到死……都是……物部……家……主。”
留下这句话后,守屋的眼里失去了最后一丝光线,他的确是正如其言,到死那一刻都没有让出家主之位。
我呆立在守屋的尸体前,无言以对:一切都太突然了,就像梦境一般,只是眼前的渐渐变冷的尸体,提醒着我这是真实。
终于,我回过神来,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通体透亮的玉质和精雕细琢的外形都彰显着它的价值不菲,而佩上的家徽则显示着它的所属。
我端详了一会,把它轻轻放在守屋的旁边,转身离开。
“这东西我已经用不着了,还给你吧。”我忍住回头的冲动,“反正……物部家已经不再存在了……”
自此,物部一族,全被诛杀。
回到宿营地天色已晚,我把自己关在帐篷内,但是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对着墙壁发呆不动而已。
“总感觉……我今天发呆的时候很多啊……”
但是,又能怎样呢?反正什么都没有做,一切就如我所想那样结束了,这不就是我所期望的吗?
这时,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不过我知道来者是谁,于是不想回头看她。
对方默默地坐下,然后背靠着挨过来,我也顺势弯下腰,抱起膝盖,几乎都要蜷缩起来了。
“……物部家,已经被灭族了……守屋……也已经伏法……没有遗留……”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恩。”神子应了一声,就没有作声了,沉默又一次弥漫在我们之间。
当我想再说些什么时,神子背对着我递过来什么。
“这是你落下的。”
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玉佩,就把它收起来了。
“谢了。”
“不奇怪吗?”
“你的话……不会。”
“是吗……”
“……神子……”
“恩?”
“……我……杀了自己的哥哥”不是考虑着词语,只是在硬挤出话语,我断断续续地说着。
“恩。”
“本来我以为……他把我赶出去,还拿我当借口对你处处相逼……大概对他不会再有什么感情了……”
“再加上……为了这个国家……他必须要死……”
“但是我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还是…………做不到……”
“结果……他还是死了……宁愿以家主身份而死……”
喉咙就像发胀一样,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所以我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以免被神子发现。
“我唯一……最后……的亲人……就这样躺在我的面前……只是一瞬间就……不再说话了……”
“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够了,别说了。”
神子打断了我说道:“这世界,没有这么多‘本来’。‘本来怎么样’,只是我们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因为不想面对自己所造成的事实,于是就用这种借口来假设一个更好的结局……但这个毫无意义。”
少有的冷酷语调,但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你的亲人……不会再回来了……但是……”
神子摸索着握住我的手。
“你还有朋友。”
“就算世界抛弃了你,还有我,还有青娥,还有屠自古,我们会陪你一起创造新世界。”
“一个人会很冷,但是在你背后,永远有我们的体温。”
她的手稍稍用力,微冷的体温伴随着她的声音传来,但是我没有办法去回应。
因为只要我一开口,应该只会泣不成声吧。
回到都城,神子分发物部家的财产,其中苏我家获益最多,当然也没有人敢有意见。
倒是马子,自从稻城一役后变得更加毕恭毕敬,听到如此多的赏赐时着实推辞了一番。
“接下来,物部家在都城的大宅,赐给……”
神子停下来,考虑一下用词后说道。
“……苏我布都。”
“殿下。”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苏我布都本来就是物部家的人,又有操纵妖术的能力,如果不除的话……”
神子看了看我微变的脸色,对那个失言的家伙冷冷地说了句。
“拖出去,杀了。”
“如果再有人敢私下或公开说起布都姬的出身,下场一样。”
群臣无不屏息,自然也没有人反对。
“接下来……”
神子还想说什么,但突然倒下了。
“神子!”“殿下!”
我大惊失色,扑上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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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3 00: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尸解
毫无预兆地,神子就像一个断线的木偶一样,在我的面前倒下了。
我立刻抱住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太瘦了,简直就像是只有骨头一样。
听到背后一众大臣打算冲上前来的声音,我内心莫名升起一阵烦躁,喊道。
“全部都给我不要动,别过来!!”
我猛然扭头喝住了他们,但是发出的声音让我怀疑这声音是不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
大概是天皇倒下加上我的表情太恐怖,我看到他们看我的表情跟看神子君临天下的表情一样。
总之,现在不是狂躁的时候,我先是定定神,重新用冷静的语调说道:“天皇身体欠恙,你们先行退下,有事的话过几天再说。”
然后我自顾自背起神子扔下他们离开,反正有马子在应该没有问题吧。
只不过我知道,神子的状况绝对不会像是我说的那么简单:她伏在我身上,但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好像下一秒就会整个人消失不见。
最起码,那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果然啊……”看着卧床沉睡的神子,青娥也只是叹息一句,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
“你果然就是幕后黑手……到底怎么回事?”自从看见神子倒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保持平静,话语间也带着几分烦躁。
青娥看了我一眼,大概放弃了第五次劝我冷静的机会,缓缓开口了:“神子她……想通过修炼获得长生……”
“这我知道……然后呢。”
“道术的修炼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长生之术……这种违反天命定数的法术……”
“我都说了我知道!”总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爆开了,我一把抓住青娥衣领逼视她的眼睛,“我是问,为什么神子会变成这样!有什么办法解决!”
青娥没有躲闪我的眼神,但也掩饰不了语言中的一丝不安:“长生之术跟你学的不同!除了身体上的修行,还要加上药物的辅助,但是那些药物本来就对身体有太大负担!但是她总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她又要勤于政务,又要修行,没有正常的作息加上服食这些药物,谁都会倒下啊!”
“明明就有更完善的方法……但她说这样更安全……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说……”我快要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你还要让她当你的试验品吗?!”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青娥也开始向我喊道,“我也会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她是我的学生啊!要是害她的话我需要等到现在吗?”
“只不过……她这个样子……不要说修炼……就算是正常的生活恐怕都会成问题……”
听到青娥,我心中涌起了什么,就算怎样竭尽全力也无法抑止。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药物和身体的劳累对她造成太大的负担……这样下去……”
接下去青娥就没有说话了,或者是她说了,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神子会死。
那个前几天还在说什么陪着我的人,会死。
就像守屋那样,毫无征兆地,死。
我松开青娥,蹲下抱着头喃喃自语:“不要……”
我不要,不要再有人离开了。
一想到神子会离开自己,我就感到害怕。
“就没有……办法了吗……”我拉起头问青娥,就像是快要被冲下瀑布是看到一根树枝的可怜人一样,“你不是仙人吗……想想办法啊……”
青娥也是一脸为难:“事到如今,也没有说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要让神子回到正常人的办法已经没有了……只剩一个办法了……”
“到底是什么?不管是需要什么我都会去干!只要能让神子没事就行了。”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为了一个人夸下这样的海口,但我的心中没有为自己的失言后悔,反而是一丝对自己迟钝的责备:如果自己更早发现神子的异常的话,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青娥欲言又止,但在我的催促下还是下定决心开口了:“那就是……”
“青娥。”微弱无力的声音,但依然固执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我和青娥都同时发现了这把声音,然后扑向神子的床前。
“怎么样?”“没事吧?”几乎是大喊的声音,我们迫不及待地问神子的情况。
“你们很吵诶……好了,只是睡眠不足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咳咳咳……”本想挤出笑容的神子,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当看了眼捂在嘴上的手后似乎怔了怔就转向青娥。
“青娥,不要说出来,我自己……”
这一次青娥并没有退让,而是说着“她有知道的权力”不顾神子的反对向我开口了。
“要让神子平安过关的方法……只有尸解之术。”
生命有生有灭,这是天之定数,要改变等于和天为敌,几乎没有赢的机会。
所以要获得长生不灭的生命,只有通过“死”骗过世界,然后再用某种方法回到世界之中。
这种方法,就是尸解之术。
刚听到这个词时,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么乱来的方法,还是青娥耐心地解释好几次后,我才理解到大概。
“那么……当初有什么不用这个方法?”
青娥点点头,又摇摇头:“所有方法都有风险,虽然现在神子所用的方法成功率很低,但是不要以命相拼……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了……”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神子会死吧……”
“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她也会死,”青娥神情变得少有的决断,“但现在我们至少还有一丝可能性,只是……”
“只是什么?”我预感到什么,但还是开口去问。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布都你……”
“闭嘴青娥!”神子好像是拼尽全力地阻止青娥说下去,然后用玻璃般易碎的眼神看向我:“布都你不用管我……你有属于你的生活……你先回去吧……”
接下来不管我怎么说,神子都转过身去不再理我,而我问青娥她也闭口不语,所以我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
“神子……”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青娥终于开口了。
“你也知道你身体的状况……这样下去……”
“我知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要我让布都送死……我做不到。”
“你不信任我吗。”
“不,我自然对你有信心……但是……”
我害怕。
听到这个青娥许久没有开口,应该是被我矛盾的心情弄的迷惑吧。
“一想到失败的后果……我就很害怕……布都在这里还会有很多人继续帮助她。但是我……只是一个用妄自尊大的梦想自我满足的小鬼罢了。”
“……”我转过身去,看见青娥抿紧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过这种无言的温柔的确让我感到舒服:最起码她不会不顾场合只会说什么“没这回事”,而是留下一个空间让我自己静一下。
“青娥……”
“恩?”
“等我把一切安排后……帮我准备尸解之术吧。”
“是。”
我看着手上泛黑的血迹,用力捉住。
———————————————————————————————————————
自从那次事件后,神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修建斑鸠宫、让位额田度成为摄政、减少出朝次数等等,就像……
“濒死之人在安排后事一样。”
当青娥深夜出现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语时,我已经大概猜出她的目的。
“神子现在的身体绝对是不能再撑下去,但是对现在的她施展尸解之术,我实在……”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自从那次神子把我赶走后,我也很少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一想到面对她我肯定会担心她的身体,然后又会被她拒绝,我就下意识地远离她所在的地方。
而且当时她的眼神,明显就刻着“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就算她的眼神,就像春日来临时逐渐的破碎蒸发的冰块一样摇曳脆弱,她还是表达了她的志愿,我也只能尊重她。
“难道说……你就那么想她死吗?”青娥的话语除了焦躁,更是流露出绝望,但是作为外人,我又应该怎样去做?难道冲到神子面前,说着“我不要你死,所以让我来做实验品吧”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吗?真要这样做的话,到底是伤害她,还是帮助她呢?
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认为神子会担心我的安危?
为什么,看到神子现在的样子,我会心痛?
又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的死会让神子悲伤?
仅仅是因为朋友?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头脑很混乱,有什么东西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生根发芽,直到现在才结出果实让我陷入慌乱。
青娥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慌乱,于是说“不如我说一个故事吧”。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接受了她的建议。
“正如你所见,我一开始并不属于这个国家,而是来自西面一个大国。”很少有,青娥说起自己的往事,而且脸上的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寂寞?
“而在我成为仙人之前,我也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家里人看到我醉心修道,于是把我嫁给当地一个富家,希望我能放弃跟随父亲的想法。”
“出乎我意料,那个富家公子并没有我想象那么花心放荡,反而是对我礼遇有加,夫妻之礼也一样不缺,我也出于礼节也以礼相待。”
“当时我们还是周围的模范夫妻呢,只是谁知道我们只是在做戏?”说到这里,青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道是怀念,还是自嘲的微笑,让人感觉眼前的她不是呼风唤雨的仙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我根本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依然还是专注于修道之路;而他,也知道我不会甘心久居人下,但还是默默支持我。说起来有好几次我差点被别人发现,不知道是不是他帮我躲过呢,呵呵。”青娥的笑声已经完全失去以往的魅惑,只剩下一些过去的碎片让它散落在风中。
“直到我成功后,他都知道我在干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他都没有怨言。”
“然后……我就成功了……就再也没有见到他……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扔出最后的碎片后,青娥就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回忆起以前一直被自己抛弃的记忆吧。
“不过到了现在,”过了好久,青娥还是开口了,“我才发现,其实跟他在一起时,我会稍稍地安心,也会有一些依赖。”
“说不定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喜欢’吧。”青娥惨然一笑,但我实在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这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青娥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提问,闭眼思索一下后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活得太久了有时就会想起一些往事,看到一些事就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一下而已……有些时候,我们不会知道一些事为什么会来临,也不知道一件事到底怎样才算是符合我们的认知”
“只不过,这种认知真的这么重要吗,还是说我们的直觉就是最真实的答案?”
留下了“神子的事你再好好想想”的话青娥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自己的迷惑。
直觉就是最真实的答案吗……真是乱来的结论……
我看向窗外,太阳即将攀升,但却被丛云遮挡。
送走青娥后,我重新考虑自己的内心的困惑,但还是没有答案。
不过重点是,我内心的躁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好几次,我想要放弃思考直接拒绝算了,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这样做的话换来的后果会更严重。
后来我才想通一件事:我这样的烦恼,到底是为了谁?
神子?不对。
我是为了自己,因为我想搞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在这里烦恼、在这里坐立不安。
那么,我到底希望着什么呢?我又在期待这什么呢?
搞清楚之后,我开始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深夜青娥来访的时候,我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候多时了。
“结果,你的答案是?”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我拒绝。”
“是吗……”虽然没有明示,但青娥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那么我现在就要回去准备神子的尸解了,深夜造访……”
我抬手打断青娥的发言,缓缓说道。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可能需要很多时间去思考……”
这样说能说得通么,但是我不知道用什么原因才能说得过去。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我长时间思考的方法……你能帮我吗?”
听完我的发言后,青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呆住了。
“你以为……”我已经快要放弃了,青娥开口了。
“这样的借口……可以骗到我么?”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么,正当要这样想的时候……
“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不过事先说明,有个什么万一的话……会死的哦。”
听到这里,加上看见青娥温柔又无可奈何的笑容,我楞了一阵子才匆忙做出反应。
“啊?啊啊,谢谢你。”
“要谢的话……等到结束后再说吧。”
“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向门外招招手,然后一个穿着奇特——其实就是仿照青娥祖国风格的衣服——的僵尸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这个……算是我的……毕业作品吧,”刻意避开青娥的眼神,我扭过头,“因为如果我和神子,还有屠自古都尸解的话,你应该会很寂寞吧……这个就当做是陪你解闷吧。”
“是吗……”青娥走向僵尸,仔细地观察起来。
老实说,这个僵尸做得相当粗糙,甚至控制用的符咒都大大咧咧地贴在头上——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谢谢你,我一定会珍惜的。”青娥看来是放弃了什么,轻轻地对我笑了笑。这个笑容,让我一阵心动。
“不用说到这个份上啦。”
“呵呵,你还真是有意思的家伙啊”“要你管。”
十天后,我躺在贴满符咒的床上,等待最后的时刻,而青娥正在焦急地准备着。
“布都!!!”
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身影,而僵尸——芳香——紧随而至。
“对不起青娥大人,但是……”
青娥挥挥手,转身正想说话。
“神子……”
“青娥闭嘴!!”大概是太匆忙了,神子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才用沙哑的声音问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跟你无关!”
迈着轻浮而跌撞的脚步,神子像一个坏掉的木偶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然后再用瘦弱的手臂把我抱住。
“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不要再为了我连命都搭上……”她的声音渐变哽咽,但是我这样做也有我的理由。
“神子……”我单手抱住神子的头,指尖传来阵阵冰冷,不知道是我的手还是她的脸“我有些事要想很久,所以才拜托青娥的,这件事跟你无关才对。
“你骗人!”神子抱得更紧了,我感觉她抱住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心,“求你了布都,你说真心话吧,就算我……”
“……就算我能听清十人之言,但是我听不见你的内心啊!!!”
“十人之欲,怎及你一人之心!”
“所以拜托了……不要骗我……说出你的真心吧……”神子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
“我都已经说了,跟你无关。”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了?不过也没有时间犹豫了,胃中的恶心感好像快要把我吞噬,“如果你真的不信的话,那么等到你尸解成功后再来向我求证吧。”
神子抬起泪眼大概正要问我原因,但是双眼很快就失去神采了——当然是因为我把她打晕了。
勉强自己麻痹的双手把神子交给芳香后,我把自己当成一块破布一样扔在床上,享受着最后的意识。
“真令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在她面前死掉的。”
“这就是你不过来帮忙的原因吗?而且说死还真让人受不了。”
“才不要,会被马踢死的。”青娥缓缓走来做最后的步骤,“而且你现在就是要死不是吗?”
“也对。”我闭上眼睛,体内的恶心感也渐渐消散——只是我的错觉吧。
“那么,”我感觉到青娥的手在我脸上滑过,“你真的没有什么要留下了吗?”
“……”
“那么……希望我们还会在日后再见。”
“晚安,布都。”
就在这最后一句话后,我的意识就沉浸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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