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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幻想乡童话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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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永恒の早喵永恒のNEET永恒の核溶火焰

发表于 2012-2-9 23: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蹲墙角の冷月 于 2012-2-9 23:37 编辑

原作者:芙兰朵露·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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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永恒の早喵永恒のNEET永恒の核溶火焰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23: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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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恋想写简简单单的故事。
  这些故事自成一体,可有可无,不会对周围的任何人任何事造成影响。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了维护幻想乡的平和。

  诚然,那种拥有华丽的战斗,跌宕起伏的情节,感人肺腑的悲伤的文章,应该更加能够得到喜爱吧。但是偶却本能般对它们进行排斥。
  因为,幻想乡的少女们,原本就并非生活在快乐与安宁中。很多人,都有着她们自己的痛苦,寂寞,遗憾与悲愿。
  而正是太田顺也,发现了这样的她们,把她们从幻想乡的角落引领到舞台之上,让她们得到了展现,得到了朋友,得到了幸福。
  从那以后,神社里总会出现骄傲任性的吸血鬼大小姐;从那以后,承受了几百年孤单的恶魔妹妹开始对外面的世界心怀期待;从那以后……………………
  一颗颗幸福的种子开始在幻想乡中萌发嫩芽。

  那也许是经历了数百年,数千年的寂寞与等待,承受了凡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才最终换来的平凡幸福。
  将这样的少女们,再一次推入悲剧,推入战争,推入血淋淋的遭遇与离别……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所以,恋恋想写简简单单的故事。
  偶坚信,只有简简单单,才是偶真正能够给予她们的,微不足道却又弥足珍贵的幸福。
  ——这个,或许只是少女情怀肆虐所造成的任性妄想吧。
  那么,就命名为童话吧。
  偶希望作为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讲述一些无聊的幻想,幻想的童话,童稚的妄言。

                         




————来,闭上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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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永恒の早喵永恒のNEET永恒の核溶火焰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23: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蹲墙角の冷月 于 2012-2-9 23:29 编辑

  我总想着,有一天要亲眼目睹那样的景色。
  出现在故事里,出现在孩子们的歌谣里,似乎也曾出现在梦里的景色。
  我想象不出它是什么样子,我听任一次又一次与它的擦肩而过在生命中摩擦出广渺的回音。每当此时我就会不断地在脑海中构造着某种事物,我为了完成它,不断收集着记忆中一切有关“美好”的点滴,然后在寂寒的角落进行着能够使自己露出微笑的自我满足。
  但是,却一次也没有,为了追寻它而迈出脚步。




——————わが園に 春の花散る ひさかたの
        天より雪の 流れ来るかも

 
                                   我园春华飘零落,
                                      恍如天际流雪来。——————




                                “————春~天了哦~”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如约而至,照射在岩山那结了薄薄一层霜的平滑陡峭的表面上,映得洞口的地面一片花白,恍若朔雪归来。
                       “————春~天了哦~”
  蕾迪爬起身来,紧闭着双眼走向洞口,凭直觉感受着光和暗在自己身上进行着的过渡。
            “————春~天了哦~”
  过于耀眼的光芒,仿佛有所寄托一般向她释放着能量,简直就像是警告着她,不要再出现在这片天空下,不要再把本该消逝的事物带回世间,因为——
“————春~天了哦~”
  蕾迪缓缓地抬起头,视线彼端闯入了一个欢快地吵嚷着的,小小身影。

  莉莉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去往何方。生于春风,随风而动,书写自小小胸膛的讯息,伴随整个初春的气息传遍幻想乡的每个角落。
  从她那毫无虚饰的笑容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么单纯吧,并不渴求什么,并不炫耀什么,仅仅是因为降临于大地的春天而表现出由衷的快乐。
  “如果自己也只是个妖精就好了呢。”看着她,即使是妖怪,或许也会萌发这样的感慨呢。

  此刻的蕾迪,只是呆呆地仰望着莉莉那对透明双翼在自己那因强光包围而仍未回复正常的视野中划过一道黑色的轨迹。
  “…………春天,啊……”
  蕾迪微微地笑了。
  又是这个词语,春天。蕾迪反复咀嚼着这个自己明明向往着,却又成为躲藏在高山断层的洞窟中的原因的词语。
  在她所前往的方向,便是春之所在。
  但是春,对自己来说也意味着消亡。
  像这样躲在高处的深洞里,虽然也不知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但是至少,等待着自己的会是如同安眠一般的消失。但是若将此身暴露于春光之下,又将是何种情景呢……

  “————春~天了~……?”
  莉莉在山顶绕了一圈,然后发现了她在今天遇到的第一个妖怪。于是她欣喜地摆出扑街样的姿势向着蕾迪俯冲而去。
  “春~~~~~~~天了哦~~”在空中拖出长长的回响,莉莉一瞬间就移动到了蕾迪身边,两手在宽大的衣袖里挥舞着并且不安分地左摇右摆。
  “是啊……”蕾迪平和地望着莉莉,“春天……一定很美丽呢。”
  “那当然是很美丽啦~~!”莉莉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蕾迪栖身的山间断层中回响起来。
  “但是……那并不是我有幸得见的景色。”
  “怎么会啦~”莉莉伸手指向了断层外,“从这里出去就可以看见啦,春天哦~”
  “我啊……”蕾迪微笑着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被施下了诅咒呢。”
  “哎?诅咒?是什么?”莉莉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蕾迪。
  “那就是啊……”蕾迪侧头望向山与山的缝隙外的天空,眼中慢慢凝起一层幽怨,“一旦离开这座山的断层,就会融化掉呢。”
  “哎~是这样吗……”莉莉双手垂放在双腿间,“那么……你就看不到……不,是从来都,没见过春天的样子吗?”
  “嗯……是啊……”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蕾迪静静地看着外面,莉莉则盯着蕾迪的眼睛,不知,想要在这散发苍银的淡紫瞳仁中解读出什么。

  “……你……”
  蕾迪回头,和打破沉寂的莉莉四目相对。
  莉莉认真地看着蕾迪,然后说——

  “——想看到春天吗?”

  ……看到春天,那种事情。
  春天什么的……我并没有资格……

  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涌动着。一些虚幻的,渺然的,如同梦境一般难以感知的事物。
  那,是什么呢。


  “…………嗯,我明白了。”
  还没有听到回答,莉莉就精神奕奕地开了口。然后拍打着轻巧的翅膀飘飞起来。
  “呐——”
  蕾迪在听到这声呼唤时缓缓地抬起了头。
  “春天的话,”只见莉莉张开双臂,露出了犹如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就在这里哦~”
  然后,她轻巧地飞离了断层。那“春~天了哦~”的声音也渐渐地听不到了。

  蕾迪始终,保持着一抹泡影般的微笑,望着莉莉飞走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你能做什么呢。
  你,终究只是报春的妖精,并没有制作春天的能力啊。
  这样的你……想要为这样的我……做什么呢……



  …………………………
  ……真是的,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蕾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返回了洞穴,在半个身体浸入黑暗的时候,迅速地抬起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呐,这本书里画的,是哪里?
        ————你又逗我了,我天天在那里玩的,那里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春天……?那是什么?
  ————听起来,很棒啊。为什么我见不到春天呢?
                       ————………………是这样啊……
                                 ————……嗯,书上画出的春天,我一定会好好记住。
              ————因为至少,这证明我知道,春天的模样。


  “……呐,蕾迪,我问你。”
      “你究竟是从何时起——忘记了春天的模样的?”
  “究竟是从何时起……”
      “舍弃了与幼小的自己结下的约定?”
  “何时起…………”
      “——遗忘了梦想——”


  第二天的清晨,蕾迪比平时醒得早了一点。
  她摇了摇头,驱赶了一下残留在脑中的零碎的字句与画面。看了看洞口的方向。
  “……今天的光线,也很不饶人呢。”
  她向着洞口走去,为了如以往一样稍微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是在接近洞口的时候,她有了一种今天也许不同与往常的预感。
  因为她发现今天倒映在洞内地面的光,颜色与过去的纯白有很大差异。
  她抬起右臂阻止直射双眼的光线,一步步向洞外移动着。努力地让双眼适应着明与暗的骤变,然后……
  映入眼中的情景,令她完全惊呆了。

  …………花。
  色彩斑斓的花朵,生长在翠绿色的草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的晶莹光芒。它们尽情地宣扬着自己的生命力,不断地向着蕾迪视野外的地方延展,延展,好像要就这样占据整个世界。
  蕾迪眉头皱成了八字,颤抖着伸出手臂,在五彩缤纷的光线中,受了重伤一般艰难地接近着这一片宛如奇迹一样降临在眼前的,自己曾经在梦中或者更遥远的什么地方见到过的风景。

  …………春天吗。
  嘴唇颤动了三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在指尖接触到这片花园后,早就在眼眶中积蓄起来的泪水,终于得以释放,颤动着流了出来。

  蕾迪摸到了一幅画。
  一幅画在了整座山的侧面的,用线条与颜料制成的春天。
  不会消失的春天,永远的春天。

  蕾迪痴痴地抬着头看着,看着,泪花朦胧的双眼中闪烁着小女孩一般的兴奋。那终其一生都未曾得见的色彩,将己身完全包围。在已经显得暧昧的感触的虚实夹缝中,蕾迪眼前满是难以辨识的流光,来自天际的纷繁色彩盘旋而下,铺洒在四周,点满了大地。
  ……恰若逝世之雪,恋生重返。
  然后,在画卷的某个角落,她发现了春的妖精。

  春的妖精背靠着草地,紧紧闭着眼睛,胸部轻微地起起伏伏,微张着的嘴角流出一绺口水,而且还念着,“晕~鲜呵哦~”
  她的怀中,抱着一杆大大的毛笔,洁白的衣服和红润的脸庞被染得红一块绿一块,身边摆放着被染成各异色彩的桶子。

  蕾迪单手扶住石壁,定定地看着莉莉那呆呆的睡脸。
  满脸泪痕的她,露出了一个狼狈不堪却又似乎满溢着幸福的笑容。

                   “——————————春天,果然就在这里呢。”



  ……………脚步越来飘忽。
  身体似乎也越来越轻盈了。
  眼前的事物,正渐次模糊。
  但是心中,却充满着欣喜。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蕾迪慢慢地回头望了一望,那座自己一直以来藏身的山已经被抛得好远好远。
  此时的蕾迪脚下,正是真正的,春天的草地,未熟的花儿们有的在花苞中欲言还羞,有的先一步开放,生机与美丽正在这里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存在感。
  蕾迪轻轻坐在了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身边的花朵。
  渐渐地,临近的花草,都被披上了一层水滴。蕾迪缓缓将左手伸向一朵白色的小花,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花瓣。
  然后,静下心来,任由自己与土地的相融,任由眼中的天空逐渐变得遥远。
  左手已经完全成为了花朵的一部分了吧,她于是举起右手,捕捉住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缕,春日光芒。


                  ———————看,天空中,飘落着雪花。
                         雪花渐渐繁密,渐渐远离了天空。
                         它们也许,连触及地面都做不到就会消散。
                         但是却始终,带着一丝微笑。
                         啊,我想那一定是因为……
                         它们在最后,全部,化作了春天的花朵。
                         到了最后……
                         都可以,无悔地对整个世界宣称———————


                             “春天,就在这里哦。”


            



  “春~天了哦~”
  传达春之讯息的妖精,今天也精神饱满地飞过了那片开满鲜花的原野,看着春天对自己的回应,她不禁兴奋地在空中画起了圆圈。
  大概连她也没有注意到那朵,在过去的任何一个春天都没有现身过的花儿。
  在无数鲜艳的,美丽的,不知名的花朵之中。

  盛开着一棵将两个季节的思绪紧紧相系的,雪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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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23: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蹲墙角の冷月 于 2012-2-9 23:35 编辑

  ……水的流动。那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客观事物。
  只有它可以证明时间仍在前进,世界仍在运转,我仍在生存。
  ……这里隔绝了很多事物,这里无法证明很多事物。
  在日益空虚的内心中,我描画了憧憬中花朵的模样,幻想了追忆中雀鸟的羽音,我把多少个日日夜夜不加于区分地写进生命的记事本,我甚至用嫉妒与憎恨来表达自己心中那始终未曾磨灭的丝丝向往。
  因为,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存在着。



——————身はすでに 私ならずと おもひつつ
         涙おちたり まさに愛しく

                                       此身已非我自身,  
                                       思此泪落感哀欢。——————


  “哇啊好痛!”
  偶然途经的妖怪听到一声娇嗔短暂的悲鸣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下通路,然后他发现,自己刚刚经过的木桥桥面空掉了一块。
  他走回桥上透过这个明显是刚刚,而且是由于自己而形成的空洞看了看,不禁变了脸色,回过身像是逃命一样地走远了。
  此时抱着头部瘫坐在桥下眼含泪花的,正是负责看守此桥的桥姬,水桥帕露郗。

  “我受不了了啦!!!”

  帕露郗怒气冲冲地一跃而起,一脚踢飞砸中自己的木板。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种地方每天从早到晚像个呆子一样地干坐
    着啊说到底守护桥什么的到底能做些什么事情是打扫一下桥的卫
      生吗是给桥柱重新粉刷油漆吗还是说要打扮成店员的样子跑到地
       底都市里一边发放传单一边大喊欢迎大家到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
        小破桥参观游览啊开什么玩笑我明明还这么年轻这么健康而且也
         有不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梦想却生来就注定要在这又冷
          又暗又死气沉沉的地方杵一辈子啊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什
           么身为桥姬就要把桥视为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一样看待这种老土到
            掉渣的规矩到底是谁强加给我们这个种族的如果就是桥姬本身规
             定的那也真是太蛋疼了话又说回来了通往地底都市的话旁边那条
             才是大路走这边根本是绕远除了迷路或者大脑有问题根本不会往
           这边走吧那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在这个连蘑菇都不长的地方建了
         一座桥啊啊啊我好孤单好寂寞好难过好无聊啊为什么我没有生在
       陆地上面呢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晒晒太阳可以欣赏春天的花开
    夏天的虫鸣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飘可以认识很多很多朋友看到很
    多很多事情可我偏偏是在这样啥都没有的地方干活哇啊啊啊地面
    上的桥姬们你们都知道吗我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
      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
       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
        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
         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
          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
         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
       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嫉妒啊……




  一阵歇斯底里之后,她平静了下来。抬头定定看着颓萎的洞窟顶部,碧绿的瞳仁显得愈发暗淡无光。不知此时蔓延在她心中的感情是怎样的形态。

  …………不清楚。
         意义,不明。
              原因,不明。
                   未来,不明。
  想要知道的,想要看清的。想要确认的,一个个都指向空洞的自己。


  ………………当她重新恢复清晰的意识时,自己所仰望的是,河底结晶石般湛蓝的广阔天空。于是她不由得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当心灵被强烈的执念完全占据时,自己的意识将不再受理性所制约,它将引领身体去做一些人灵魂深处不懈地渴望着的事情,去接近不断求索着的事情的最终答案。对于拥有着操纵人心级别能力的帕露郗来说,这是长期与自己打交道所得出的经验。
  尽管迷茫着,混乱着,却依然有着获得解脱的机会,这就是她所面临的状况。
  “反正,机会难得,”她轻轻地笑出声来,“关于怎么从地底出来的就先放在一边吧,嘛虽然等到想回去时应该是要费很大的功夫就是。”
  于是,她向前迈出了脚步。

  时值初春,乍暖还寒的风也是强弱不定,潺潺河流中混杂的破冰之声似乎凑耳可闻。将人类之里阻断在内的河流距离岸边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几近垂直的纵裂让人觉得似乎是有人用利刃将土地劈开才形成的这道河床。
  连接这样的两岸的桥,有着优美的弧线,精雕细琢的装饰花纹以及明显经历过多次精心修缮的痕迹。

  帕露郗在这座桥上已经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她有时抚摸着轻巧地刻在桥柱上的缠绵的花与叶,有时扶住桥沿俯身注视着稍嫌湍急的春水,有时闭上双眼颔首静立,就像是在读取桥的语言。
  “对于桥有着接近泛滥般的感情……这简直像是诅咒一样,”良久,帕露郗背靠在桥栏上自言自语道,“但是,对你的话,或许也算不上浪费……吧。”
  “听到你这么说我还真是高兴。”
  帕露郗对于突然闯入这个空间中的声音显得异常吃惊,猛地侧过头,发现桥栏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左臂边上摆着一对拐杖。
  心中一瞬间对这位明明生得英气逼人且体格壮硕却双腿残疾的男子产生了怜悯之情,但是帕露郗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扬声说道:“什…什么啊,你不要这样子坐在桥沿上,压坏了要怎么办!”
  男子闻言大笑起来,继而坚定地回答:“安心吧,这种程度对这孩子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啊……这个男人……
  这样年轻健康……却失去了双腿……
  但是又为什么……他能够……

  ……露出如此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呐,小姑娘对这座桥感兴趣吗?”男人继续挑起话头。
  “啊……嘛,是有那么一点啦。”
  “我啊,”男人伸手爱怜地拂拭着桥柱上的灰尘,“一直希望而且坚信,这座桥能够成为某种牵绊。”
  “…………哈?”一直漫不经心地望着远处的帕露郗不禁扭过头来,却诧异地发现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桥栏上只剩下原本戴在他头上的淡粉色头巾——可以看出,这手织头巾本来的颜色也是很鲜艳的吧,只是经过了太久的岁月变得阴沉暗淡了。
  帕露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团头巾,姑且又望了望河水确认一下有没有人掉进去,然后满脸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茫神色。

  “那个,你是妖怪吗……?”
  就在这时,一声轻盈的询问打断了帕露郗的思绪,她回过头,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蓝衣白发的女子。
  帕露郗离开了桥栏,小声问:“你是…………”
  “人类吗”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像是猜透了帕露郗的心思一样说道:“啊,我是住在村里的上白泽慧音,是半兽。”
  “半兽……也就是说不是人类吗?”
  “如果是人类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慧音一脸严肃地看着帕露郗。
  “……没什么吧,那样的话我就走人不就可以了?”帕露郗双手抱肘,躲闪着慧音的眼神,“妖怪终归是不受人类欢迎的才对。”
  “那样的话,”慧音微笑着问,“你认为为什么身为半兽的我能够居住在村子里呢?”
  “谁知道……不过这种事情由你亲口说出来,还真是让我有些嫉妒呢。”
  “这么说,你也想和人类做朋友的,是么?”

  和人类做朋友……吗。帕露郗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对自己来说,哪怕身边有个妖怪作为朋友也很开心了,哪敢谈什么人类。

  “如你所说,”慧音慢慢走近,平和的言语渐渐变得清晰,“人类和妖怪长久以来都保持着对立,人类视妖怪为灾厄,妖怪视人类为异种。”
  “但是……那只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了解不足罢了。”
  慧音轻轻靠在桥栏边,发丝随着阵阵和风飘扬,这样的情境中,帕露郗发现慧音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温柔。

  




               “要不要我,给你讲一讲这座桥的故事?”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一位旅行中的工匠提议在这里修建一座桥,这样会使村民们去野外采集食材变得方便。
  虽然这工程听起来难度甚大,但是这位工匠的设计图和工作计划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且他的热情打动了很多年轻人和颇有经验的手艺人。就这样大家投入了造桥的工作。
  造桥的过程中,这位工匠表现出了极高的人格魅力,他不仅手艺精湛,才思敏捷,而且开朗大方,待人友善,总是把难题一肩承担而且完美地完成,在加上那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与工作中流露出的对于桥梁的热爱,很快便被村里的人们所接受,大家成为了彼此信赖着的挚友。

  就在这样辛勤劳动着的某一天,大家正兴高采烈地安装桥梁的主支架,突然天降大雨,风开始变得狂虐。在大家忙着收拾木材与工具的时候,悬吊着主支架的绳子因雨水冲刷而松开脱落,重量惊人的主支架轰然落入越来越湍急的河流中。
  眼见着大家费尽心力的结晶就要被河水冲走,众人扼腕叹息痛心不已。
  而就在这时,那位工匠纵身跃入河水之中抱住主支架。在那咆哮着的风雨与轰鸣的河水中,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单手拖着那节4个人才能勉强抬起的支架缓缓地向着河岸的方向游动着。
  终于,他的手成功地触摸到了河壁,岸上的众人也手忙脚乱地从岸边放下绳子准备拉他上来。

  ——而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河水那凶猛的乱流令原本就不老实的支架因受冲击而骤然撞向河沿。伴随着寒人的咯咯巨响,这位工匠的脸因痛苦扭曲,继而变得渐渐苍白,一丝丝鲜红混入了河水向远方奔涌而去。
  目睹了惨剧的人们双手颤抖着加快了营救他的准备,有几个年轻人甚至都眼含泪水,一段段不甘心的咒骂被肆虐的风雨拍打得杂乱不堪。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工匠仍然用右臂死死夹住支架,左手狠狠地抓住了河沿上的泥土与石头,他的双手以及被牙齿用力咬住的下唇,都缓缓地渗着血丝。

  ——他 纹 丝 不 动 地 伫 立 在 那 里 。

  宛如不惧畏狂风骤雨,不惧畏凛寒有力的奔流,不惧畏任何疯狂袭击着他的痛苦的,一座石像。
  终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落泪了——除了上天。什么雨水是苍天的眼泪,这都是胡说八道……大家咒骂着自己曾经觉得浪漫的事情,咒骂着无能的自己,咒骂着那明明在捆制着拯救性命的绳索的双手,为何在不停地颤抖。
  雨水,冲刷着大家赤裸着的心灵,很久很久……




  讲到这里,慧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泪痕的帕露郗。
  而帕露郗就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哭一样,仍然睁大着眼睛直直地望着桥面,瞳孔像是受到重大的心灵冲击般空洞,在泪水的掩盖下反而透出纯粹的碧绿。
  “…………那个,你没事吗?”慧音关切地问。
  “…………………………啊,哎?”帕露郗微微一怔,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然后吃了一惊般双手忽地覆上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十分狼狈,于是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究竟是为什么哭的啊?
  这种……什么啊……明明就在掌心里,但一旦想去握住它便会瞬间消失般的……
  那是……并不依存于我的记忆,却仍然生长在灵魂之中的什么东西吗?

  “……那,那个,我没有事,”帕露郗一边擦着泪一边说,“请告诉我接下来怎么样了。”



  …………当大家终于用绳子将那位工匠吊上岸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双腿……被河沿的石头磨得七扭八歪,有的地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骨头,有的地方则是仅仅靠肉连着……
  伤痕累累的右臂中,是那节即使在晕厥之后仍然没有松开的,桥梁的主支架。

  村里的医生马上对他进行急救,但是他外伤太重,失血过多,伤口被泥水感染……一天之后还是去世了。
  工友们哭了,医生哭了,他暂住的那条街的邻居也都哭了,即使在抢救的过程中或者也许更早以前,他们也许就已经知道……
  这位工匠,是一个妖怪。

  大家把他葬在了河上游的树林里,举行了葬礼,那一天有很多人出席,有很多人送来酒食用以祭拜,有很多人泣不成声。
  而后,有更多人加入了造桥的工程中,他们彼此协作,认真勤恳,宛如那个人还在身边。
  他们把那位工匠临终前吐出的模糊字眼作为这座桥的名字,并刻在了那节沾满了鲜血的支架上。

  从那以后……村里的人们开始尝试着友善地对待偶然遇到的妖怪,时间一长,村附近的妖怪们也渐渐地开始与人类打交道。经过了这么多年,成为了现在这和平的人类之里。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慧音一脸轻松地望了望天空,“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啊……那么,”帕露郗带了一小会儿后问道,“这座桥的名字是?”
  “呃……这个嘛……”慧音踟蹰了一回,“因为只听人讲过一次而已,而且发音并不算常见所以没有记得很清楚……似乎是羽瑠(baru)?还是ha……呜……”
  “啊……没事。”水桥显得依然很在意的样子收起了话头。

  “说起来,”慧音指向帕露郗背后,“那是什么?”
  “诶?”帕露郗闻言回头,发现慧音指的是刚才的大叔留下的头巾。
  “哦,这个啊……”
  她若有所思地伸手待要将头巾抓起,忽然,一阵稍强的风毫无预兆地掠过桥面。
  “呃……”
  “啊……!”
  淡粉色的头巾,在两人眼前松散开来,向着流淌着的河水飘摇而下。
  随后————

  
                     ——————噗嗵!!



                    …………我做了什么…………
                          …………好冷…………  
                      …………这里是?…………
                 …………睁眼……很困难…………  
                     …………那是……?…………
                    …………Pa…r……e…………
                             ……………………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慧音焦急地蹲在帕露郗身边,“没事吧……你为什么突然就跳了下去啊?”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帕露郗像小狗一样甩了甩头站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着我跳下去的一样……”
  帕露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条松散开的头巾,原来在这软滑的丝织品上,还刺着几朵不知名的粉红五瓣花朵。
  “但是……”帕露郗微微地笑了,“感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事情呢,真是奇怪。”
  然后,她缓缓地将这条丝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一个结,然后问慧音:“……还好看吗?”
  慧音看着这样的帕露郗,稍稍迟疑了一阵,然后无奈地笑了:“虽说确实挺好看的……但是你这浑身湿透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慧音伸手拨了拨帕露郗头上的水花说:“你还是到我家里呆一阵子,让我给你把衣服晾干吧。”
  “嗯……可以吗?”
  “没关系啦,相信你也不会伤害人们的对吗?”
  “那……谢谢了,”帕露郗坦然地露出了笑容,“话说上白泽小姐能靠自己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真是不简单啊。”
  “没办法啊,我原本很排斥在村子里飞的。”
  “啊哈,其实我也会飞来着。”
  “可是我看你完全没有飞出来的迹象才飞下去捞你的啊……”
  “不说这个,您还能和人类在村里正常地一起生活,而且对人这么友善温柔……”帕露郗看上去很开心地说,“老实说我又有点嫉妒你了呢。”
  “没有那么夸张啦……比起这个咱们快去我家里吧?”
  “嗯……”

  转身迈开脚步的同时,帕露郗突然胸口一阵悸动,一种似乎被人看着的感觉袭遍全身。
  于是她回过身,望着那座空无一人的桥……
  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风穿过桥洞发出的阵阵低吟,静静地,环绕在她的耳畔。

  “……那个,上白泽小姐,请问你有木匠工具吗?”
  “呃……我的朋友稗田家里似乎保存着那名工匠使用过的工具箱……怎么?”
  “我……”帕露郗右手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丝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残温,“想借来用一用……”





  “那么,我要走了,谢谢上白泽小姐的照顾。”
  “啊,对了,”慧音对站在门口的帕露郗说,“我刚才在稗田家里问到了那座桥的名字,嗯,据说是他女儿的名字……”
  “嗯……”帕露郗微微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了,那个名字。”
  “啊……”慧音看着帕露郗的眼睛,会心地笑了,“嗯,我明白了,那么,要加油哦。”
  “是。”

  帕露郗离开了村子。途经那座桥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用手指擦拭着工具箱上面刻的“水桥”两个字,露出了,此生第一次的,最平和,也是最幸福的微笑。


                    我,已经知道了……
                                       桥,的真正含义……
           我们靠桥所连接起来的,是岸与岸,也是心与心……
                                                   只要有了这座桥……谁都不会孤单一人,谁都会……
                             拥有一份难以取代的,超越种族,超越生死的牵绊……
                                      这才是你,这才是桥姬,所应该追求者的事物,对吗……
                                                                              一切,事到如今我才真正明白,真是对不起……





                                       呐 谢谢你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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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23:3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占着。。。一会儿再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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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0 00: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蹲墙角の冷月 发表于 2012-2-9 23:17
  我总想着,有一天要亲眼目睹那样的景色。
  出现在故事里,出现在孩子们的歌谣里,似乎也曾出现在梦 ...

"不同与"应为"不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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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0 00:0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笨蛋 发表于 2012-2-10 00:06
"不同与"应为"不同于".

细节问题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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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万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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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0 00: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蹲墙角の冷月 发表于 2012-2-10 00:08
细节问题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笨蛋学习了汉字当然要练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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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0 00:2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笨蛋 发表于 2012-2-10 00:21
笨蛋学习了汉字当然要练习一下~

阁下入戏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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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0 00:3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蹲墙角の冷月 于 2012-2-10 00:36 编辑

Page 3 创造童话


  很久很久以前,我相信靠自己的双手所创造的事物,可以保护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那不过是妄想。
  当一切都事与愿违,一切都难以追悔,一切都无可挽回……
  自己创造的事物,不知不觉变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此时面对着我们的,是抛弃,还是————




——————ふるさとは 見しごともあらず をののえ
          くちし所ぞ 恋しかりけ



                                       故里已非旧时样,
                                       惟恋斧柄腐烂处。——————




  那个时候,世界还很不太平。
  每一次孩子们在夜晚醒来,听到床边五彩斑斓的风铃正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感到自家的屋顶正扑落落地掉落灰尘,他们便会马上知道,附近将要发生战争。
  很随意地抬起头来,便有可能看见战斗机掠过天空。在田野里玩耍时,远处便总是悄悄地爬过几辆坦克。
  大家对心中蔓延着的恐惧,早就习以为常。

  这是一个,安宁的小镇。

  它不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支配下,也没有任何倾向于某一方的举动。所以国界线上的一次又一次战争对于它的居民来说很近又很遥远。
  对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的居民们来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才是大麻烦。

  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轰鸣,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拖着个少女一路直冲向镇外。行人们则熟练地闪避着,就像是天冷穿衣下雨打伞般习以为常。  
  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撒了满大街零件后一直冲到了小镇边缘,然后一头栽进了一间鸡舍里,发出一声闷响。
  鸡舍的主人听到动静后摇了摇头,然后小步走到鸡舍门口看了看倒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床垫中的叫不出名字的机械以及四肢抽搐着的女孩,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里香啊。”

  “呜呜呜……”里香揉着脑袋坐起身来,“……啊哈哈,真有劲头啊。”
  “再怎么有劲头,控制不了的话也是失败的不是嘛。”
  “啊啊……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啦,”里香傻傻地笑了笑,“下一次一定让它乖乖地按我的指令行动。”
  “我只希望下次别再闯到我这里来了,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杀进我的鸡舍,这是不是太邪门了?吓坏了我的鸡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啊。”
  女主人伸手把里香拉起身来,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小女孩,问:“呐,你是不是就快做好了?”
  “啊是啊,”里香充满自豪地挺起了胸,“很快就要完成了呢!我的第一辆坦克!”
  “……做完这辆坦克,你要做什么呢?”
  “那个吗,当然是继续做出更多的,各种性能各种形状的坦克啦!”
  “你为什么要做坦克呢?”
  “因为喜欢啊,”里香爽快地回答,“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东西很有趣,很帅气,很奇妙,所以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做做看。”
  “…………就因为这个?”女主人盯着里香,紧接着问道。
  “啊……”里香稍稍语塞了一下,看了看脚边冒着徐徐青烟的机械,然后眼神一变,“我想要保护镇子。”

  女主人听到这句,脸色阴郁起来:“里香……你要明白,所谓战争,就是毁灭的过程。现在我们的小镇,位于正在争斗的两个国家的利益纠纷之外,这是一种幸运。”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时常被他们伤害不是吗?爸爸,妈妈,还有……”
  “啊啊,还有……”女主人停顿了一下,“我的丈夫。”
  “…………是啊,即使我们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但是想要完全不受到伤害是根本不可能的啊!”里香激动地双手握拳抬头看着女主人,“大叔只不过因为手艺好就硬被他们拉走去工作,到现在也没回来,还有我的父母,还有很多人……”
  “即使是那样,我们现在也只能忍耐,”女主人双手搭上了里香的肩膀,“战争总会结束的,恐惧也不会永远逗留在我们心中。对于你来说,未来才是等待你去创造的东西,而不是武器。”

    我…………
    我没想过要把坦克当做武器。
    但是……坦克如果不是武器的话,又能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只是……
    既然我现在想要做这个,那就只有做了。
    不然……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我究竟……能创造出什么?


               未来,那种虚幻般的东西……

  回家的时候,夕阳已经半沉。田舍农田以及不远处的小镇被染得鲜红一片,鸟雀家禽的叫声四处回响着,映入眼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祥和太平,都是里香心中所爱。如果————

 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眼前的画面似乎像是被一阵风吹皱了的油画般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如果没有这炮声的话,就这样当街睡下里香都愿意。  

  …………快结束吧。


  这一年,里香的第一辆坦克完成了。
  她对此表现得异常兴奋,并且对自己信心大增,即便当别人问她的时候,她依然答不上来自己究竟想用这辆坦克做什么。
  她把坦克藏在自己用家改造成的库房,继续研究着新的坦克的制作方法,同时期待着某天自己能够得到答案。

  此时,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年,双方毫无停歇之意,反而愈演愈烈,战事日日不断,每次都要打上很久。
  里香经常偷偷地前往战争后的焦土上拾取自己需要的材料,努力地回避着一个个没被搬走的尸体。天长日久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于人的死亡是不是已经麻木。
  笨拙地掩饰着内心的悲伤,里香像一个大人一样镇定地在夜幕下硝烟未寒的土地上快速地游荡着,就像是夜里草丛中的蚂蚱。
  再怎么故作成熟冷静,她也在这铺满了陌生的鲜血的土地上,洒下了几点泪水。




Windflowers,windflowers   
My father told me not to go near them   
He said he feared them always   
And he told me that they carried him away

Windflowers,beartiful windflowers    
I couldn't wait to touch them ,to smell them
I held them closely……



  唱着歌谣的里香回头瞧了一眼,小镇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位于东边国家边陲的小镇今天要举行一次小规模阅兵,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对里香而言是一个大新闻,毕竟她之前几乎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完好的坦克,所以她在前一天天黑前便收拾了行李锁好库房出发了,这样预计在明天阅兵时正好能赶到现场。



……And now I cannot break away  
Their sweet bouquet disappears    
Like the vapor in the desert    
So take a warning ,son


  她站定脚步,凝了一下神,镇里的灯火早已照不到自己的前路。
  那里,依然那样平和。


  虽然是边境城市,但是阅兵式的街道上依旧挤满了人。楼上有些居民向道路中央抛洒花瓣,路旁排成几列的人们也在不停喝彩,向战车上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里香凭借身材矮小,几费周折终于挤到了最前排,面对厚重的机甲武装,赞叹地张大了嘴巴。
  看来自己凭借战场上废弃的坦克和比起一般人稍微丰富些的机械知识所造出来的坦克,确实与实物相差甚远,至少在外形上是这样的。
  她忙不迭地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纸笔迅速地记录着什么,眼中满是激动的光芒,想必此行对她今后的工作来说是收获不小的吧。

  不久以后,坦克部队全部经过了里香面前,她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兴趣盎然了,四下打量着其他军备和对面的街道。
  然后她注意到,对面不知哪家挂起了写着“凯旋而归”的条幅。

  难道这支队伍在阅兵后会直接投入战场吗?怀着这样的想法,里香专心听了听身边几个人的讨论。


      应该是去进攻不远处那个无主的小镇吧。

                     那里不是不归属于任何国家的地方吗?

          嗯,但是最近得到消息说那里有人秘密地制造坦克呢。

               所以是,为了根除后患吗?

         看来是这样的……




……Windflowers ,ancient windflowers   
Their beauty capture every young dreamer   
Who lingers near them   
But ancient windflowers,   
I love you……


  里香开始奔跑。
  四肢已经失去知觉,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但是仍然拼命地奔跑着。
  一次次跌倒在地,一次次撞上路边的树木,然后机械一般地爬起来,继续奔跑。
  就像是自己已成为机器。
  就像是从灵魂到身体都忘记了自己作为人类该有的机制。
  奔跑着,奔跑着。

  ————远处的灯火,与离开的那时候一模一样。
  ————四周很安静,脚边回荡的虫鸣依稀可闻。
  ————路上的车辙,就像不解风情的老马,专门挑长着小花的地方落脚。
  ————小镇,还是一如往昔般和平…………

  …………吧。


  …………啊啊,是谁这么不小心,怎么点了这样大的一把火?
  火焰窜上了房梁,爬满了街道,将小镇映照得宛如映照在夕阳之下般鲜红。
  里香默默地走上街道,两侧跳动着的火苗压榨着她的每一个毛孔,燃烧着的楼房就像是一点一点地向着自己倾倒,烧焦的木头塑料以及肉的味道不断地灌进鼻孔,夺目的光芒中,似乎有一群什么东西站立起来,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逼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凄厉无比的尖叫,里香抱住了自己的头,睁得大大的空洞双眼仰视着火红的天空,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剧烈地颤抖。

  死亡是赤裸裸的。
  死亡也会让面对它的人变得赤裸裸。
  现在这赤裸感不断蚕食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因为眼前的一切死亡,皆由她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毫无疑问是出自精神失常患者的口中,在那声音中听不到任何意义,读取不到任何信息,那只是空洞的叫喊而已,但这对于现在的里香来说已经是极限。

  ……不知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四周的楼房已经矮了许多,火势没有减弱的迹象。
  在里香的视网膜中,出现了一个方形的东西。
  她定定地注视了那个东西很久,然后发觉那是她的坦克。
  她的脸庞想看到了鬼一样扭曲着,身体却开始移动。
  双臂探寻似地举起。
  两腿断线般与地面摩擦着。
  向那辆坦克移动。



  啊啊 你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呢
   不好好藏起来的话 可不行哦
   会吓到人的 你知道吗
   下次 不要这样
   让我 把你藏起来吧



  里香的双手伸向了地面,掘起了一抔土壤,洒在了机身上。
  一抔,又一抔,又一抔……藏起来,藏起来,藏起来…………


  ——里香,用这东西时要小心啊——
    ——里香,来和我们一起玩嘛——
      ——里香,今天来我们家吃饭吧——
        ——里香,把你的库房大门换成钢的算了——
                            ——里香…………


             你,想要创造什么呢?


  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里已成为焦土。
  地面上残留着积水,泛着星星点点的波纹,看来是下雨了吧。
  趴在坦克上的里香,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无比真实的光景。
  她用力攥着拳,别过脸去,呜咽起来。

  小镇已不复存在,再也不用担心被战争伤害了,迎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永远的和平。
  这就是,自己创造的东西。
  她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双手覆在自己亲手造成的,用来保护心中所爱的,第一辆坦克上,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层铁板上。
  于是她猛地抬起了头,愤然的双眼中,忽地映入了——

  一朵红色的小花。

  她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着的事物,她诧异不已地直起身来,看到自己的坦克身上缠绕着几条嫩绿的叶脉,从机甲缝隙处的土壤里冒头的绿色,一夜之间,伸藤抽叶,爬满机身四周,然后缠上炮筒,结出了一朵鲜红的花。
  里香痴痴地伸出双手,以无比爱怜的动作环住这朵花,泪水决堤,稀疏的雨水在坦克上,花瓣上,里香的脸上划下一道道痕迹。
  她,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在她眼中,小小的花朵上似乎映出了昨夜在梦中见到的情景。那里平和,安宁,大家善良友好,即使种族,国籍与生活方式大相径庭,也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谐相处……宛若自己理想中的故乡。


  那么……和我一起去找好吗……
       我内心最深处企望着的,理想之乡……
    如果找不到,就创造出来……
           凭这双手……将它于自己相连……
                   背负着你,我一定能做到的……
             呐……听到了吗……





我,在这里。
 



注释:

Windflowers,windflowers   
    风飞花,风飞花,
my father told me not to go near them   
    父亲对我说别走近它
He said he feared them always   
    他说他总有些害怕
and he told me that they carried him away
    他说他迷恋过它


Windflowers,beartiful windflowers    
    风飞花,美丽的风飞花
I couldn't wait to touch them ,to smell them
    我急切地要抚摸它
I held them closely
    贴近脸颊闻久嗅
And now I cannot break away  
    如今我已无法自拔
Their sweet bouquet disappears
    它的芳香犹如水汽   
like the vapor in the desert  
    沙漠中蒸发  
So take a warning ,son
    所以,孩子,听句劝告吧


Windflowers ,ancient windflowers  
    风飞花,古老的风飞花 
their beauty capture every young dreamer  
    美丽迷惑了每个年轻的梦人 
who lingers near them   
    久久的徘徊在它的身旁
But ancient windflowers,   
    而我爱你,
I love you
    古老的风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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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永恒の早喵永恒のNEET永恒の核溶火焰

 楼主| 发表于 2012-2-10 00: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越是近在眼前的事物,越是难以察觉其重要性。
  人们在成熟之后便能认识到这一点,但是——
  重要的东西,往往也都是因为天真与幼稚而失去……


——————かへり来ぬ 昔を今と 思ひ寝の
         夢の枕に にほふ橘

                             ——————去者不可追,且将昔日思今日,
                                       梦枕闻橘香。

  
  
  
  
  “赢到了,幽幽子大人!…………啊咧?”
  身穿大红色印着金鱼图案振袖的少女神采奕奕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位大人”已经消失了。
  “呐——这是你的奖品!”店铺老板把少女刚才经过八分钟的不懈努力所得到的战利品——一个竹制的茶杯放在了柜台上。
  “那个……老版,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知道与我同行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哦哦,你说那个粉头发的吗,嗯……说起来我也是就那么一眨眼,她就突然消失了,简直像幽灵一样呢,啊哈哈哈!”
  “啊啊……”少女做出了陪笑的表情,伸手把茶杯塞进了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感受着这个令她身心俱疲的重量,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幽灵……吗。”

  祭典是人类之里最具包容性的活动。


  毕竟是直接组织于人类最密集的场所,所以其实比在博丽神社举行的例大祭什么的更加热闹一些。而实际上博丽的巫女似乎也从来都不会错过每年的这个祭典。
  既然有了巫女,最起码的安全问题算是得到了保障。其实妖怪们在这新月的夜晚所举办的祭典中也是很老实的,所以即使那个巫女并不是那么戒备十足,也没什么关系,偶尔见到一两个妖怪前来凑热闹也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恐慌了。
  共存啊。

  共存真要说起来也真是简单的东西。
  即使要,不,也许正因为是建立在一定程度的隐瞒之上,共存才得以实现吧。
  就好像我和她那样的……

  “想什么呐?自警团小姐?”
  妹红抬起头,迎上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真是大方啊,亡灵公主小姐。”
  “哎?你指什么?”
  “……600円。”
  “……嗯~?”歪了歪头。
  “我这里的团子一个200円啊,别以为你偷吃我看不见啊。”
  “哎呀呀,原来你没睡着啊~”
  “我可真想睡来着啊……”
  “不过是几个面团嘛,有什么关系啦~”
  “不要把慧姐辛苦做出的团子说成面团啊,而且即使这样你不是也一口气吃掉了三个吗。”
  “人家饿了嘛~”
  “总之你快把钱交出来吧,现在给钱的话我就免费赠送你一个团子。”
  “呜呜呜~怎么这样嘛……难得人家专门来光顾你这个没钱途的小店……”幽幽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从手袋中掏出了几枚钱币递了过去。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要再恶心……喂喂你这家伙!!!”
  “嗯?什么~?”微笑攻势全开的幽幽子,一头粉发随身体微微摇动,淡蓝的振袖上点缀着一朵朵五瓣樱花,整个人在街对面灯笼的火光衬托下显得超凡脱俗,美若天仙。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被妹红浪费掉了。
  “你耍我吗?我这可是刚开张啊!这冥币是什么意思!?”
  “哎?不行吗~?这可是冥界唯一可用的货币呢。”
  啊啊,眼前这个鬼东西在装傻。
  “…………你的从者呢,那个带着两把剑的小姑娘。”
  “妖梦吗?说起来我刚才似乎拜托她给我赢取什么东西呢,是什么来着~?”
  啊啊,眼前这个鬼东西难道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吗。
  “啊……可恶,真不顺……”妹红显得很痛苦地摇了摇头,“好热啊……”
  “嗯?你也会觉得热?”
  “这倒真是挺奇怪的……也许不是天气原因吧。”
  “哦,”幽幽子微微一笑,“那么,我把这个给你吧~”
  说罢,她吧原本戴在自己脑袋上的某个东西“啪”地扣在了妹红头上。妹红顿时感觉一阵凉爽。
  “…………啊啊?这是?”
  “风扇。”
  “风扇?”
  “嗯,那几片叶状的东西快速转动会带起风力,很凉快吧?”
  确实,挺舒服的呢……
  “那么,就用这个代替我刚刚吃掉的3个面团如何呢?”
  “我说了那不是面团……唉……”妹红漫无目的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我败给你了。”
  “嗯,谢喽~”此时,幽幽子以优雅的动作甩开自己的扇子挡在嘴边,眼神中充满了满意的神色。
  正当妹红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被耍了的时候……
  “幽幽子大人~”刚才成为话题的妖梦喘着气跑了过来,“呼,呼……刚才那个杯子我……”
  “啊啊,妖梦,来得正好~”幽幽子很随意地打断了妖梦的话。
  “…………什么?”
  “就是啊~我刚刚把风扇送给妹红酱了,所以你再去霖之助的店那里弄一个回来吧~”
  “…………啊啊啊!?”
  撇开那个“妹红酱”的奇怪称呼,妖梦那几近哀鸣的声音和与之搭配完美的表情,令妹红心中骤起垂怜之意。
  “可是幽幽子大人,那个东西很贵,而且还是限量的……”
  “所•以•呢~☆就拜托你快一点啦~”
  面对有着天使般笑容的主人,妖梦一副终于要找到自我般的表情说:“好啦~我这就去~呜呜呜~……”
  而妹红,只能满脸黑线地目送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冲回人群。
  “说起来啊,”幽幽子若无其事地继续搭话道,“我们有10年没见了吧?”
  “怎么可能啊……”妹红捂住了脸,在心中高呼我的老天,“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啊。”
  “诶,是吗?那……你怎么变声了?”
  “变声……嗓子不舒服吧……又燥又渴的……感觉热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妹红回答道,“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快一周了。”
  说到这里,妹红停顿了一下,而后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而且啊……”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助长着被周围的热闹喜庆的气氛所牵引出的孤寂感。
  …………说好了一起开店的慧姐也突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糟糕透了啊……我……

  已经没有什么感触了……
  孤独或是难过,那种矫情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定义的,也忘得差不多了……
  糟糕透了啊……我……

           事到如今还在追求什么啊……
                 事到如今还在期待什么啊……
                           这都是搞什么啊……

                     ………………………………越来越难以认清自己了。

  “跟我走吧?”
  “……?”
  幽幽子轻声说。
  “走……跟你?”
  点头。
  “去哪里?”
  “跟来你就知道喽?”
  “可是……店……?”
  “……越是近在眼前的事物,越是难以察觉其重要性。”
  “……………………哈………………?”
  幽幽子转过了身,慢慢念道。
  “越是飘渺虚幻的事物,越是想要窥清它的真实。”
  “………………”
  “越是身心相依的事物,越是无法看出它的本来姿态。”
  “………………哼。”
  幽幽子没有正面回答妹红,但是妹红似乎察觉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
  “不跟你去的话,想必我会后悔吧?”
  幽幽子回头,再一次露出了微笑。

  离开村落。
  踏开乱草。
  拨开枝叶。
  避开土丘。
  幽幽子引导的道路是直线。
  事到如今还在追求什么啊……
  事到如今还在期待什么啊……

  随着在树林中的不断深入,妹红的心开始缭乱不堪。隐隐约约,只闻飘在前方的亡灵少女低唱着如怨如诉的和歌:


かへり来ぬ 昔を今と 思ひ寝の
夢の枕に にほふ橘

去者不可追,且将昔日思今日,梦枕闻橘香。


  且将昔日思今日……
  且将昔日思今日……

  然后,视野在一瞬间变得开阔。大地在新月的光辉中闪烁着纯粹又鲜灵的橘红。
  眼前,的的确确翻腾着的,是花海。

  “………………这……”妹红呆在原地,望着这庞大的低矮灌木与绽放于它们枝头的无数红艳花朵,双眼散发着光芒,简直就像是孤身流浪了多年的孩子偶遇自己的母亲。
  身边的幽幽子,闭目接受清风与花香的袭扰,然后淡淡地说:“……若榴,这就是她们的名字。”
  “若……榴……?”
  “是的,若榴,花语——”幽幽子卖关子一样抬高视线,碎银般的月华刺痛了飘飞的花瓣,令它们颤抖着穿梭在幽幽子的左右。

  “————永生。”

  永生。
  心中一阵刺痛。
  啊啊,永生啊。
  嗯,永生,永生。
  ……………………

  怎么会这样呢。
  我已经对所谓的永生不留下任何感慨了才对。
  我已经把随之而来的一切都视如埃尘了才对。
  我已经早就忘记曾经的全部心事重重了才对。
  那么心中那酸酸的是什么啊?脸颊上凉凉的是什么啊?



——————呐,藤原妹红,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永生的姿态。
      令她们为之绽放的,正是你永生的理由。
                永生,并不孤单————————


  “那么,我要回去了哦,”幽幽子恢复了日常的语气,“要不然我可爱的妖梦会哭着教训我呢。”
  “啊啊……”妹红还是有些漫不经心,随口回答了一下。
  “啊,还有。”
  “……什么?”
  “我带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呢,其实是若榴对治疗咽喉燥渴很有效呢。”
  “是吗,谢啦,”妹红轻轻一笑,“我回去时会顺便摘一些的。”
  “啊啦,我想这就不必啦?”幽幽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抬手用扇子朝木从中一指。
  盛开的火红夜色,正向蓝白半兽所挎的篮子中集结。

  越是近在眼前的事物,越是难以察觉其重要性。
  人们在成熟之后便能认识到这一点,但是——
  成熟的第一步,从出生就已与你身心相依。


  “慧姐————!!!”

  滚烫的若榴花,飞散消溶于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幻想乡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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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死神

混蛋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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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の半灵

发表于 2012-2-11 23:5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有点像轻小说。
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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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半灵

纠结的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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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の深红永恒の小五萝莉永恒の妹样

QQ
发表于 2012-2-22 13:02: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很不错呢~顶一下~
来~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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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 18: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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